朱利安能接受虫族。
那是在漫长的时间磨合下来,也是因为虫族本就属于他。
但神兽?
呕。
朱利安捏住鼻子,眼瞅着埃德加多又有要靠过来的趋势,惊恐地往后躲,“救命——”
他这一声救命,是真心诚意的。
埃德加多委屈,“朱利安,都没有了。”
朱利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为什么没有,是被你消化了?你舔了还是吃了?”
不行,只要仔细一想这个,朱利安就忍不住干呕。
埃德加多喃喃:“朱利安看起来好像孕吐。”
朱利安瞪了眼埃德加多,但见它身后的那根触须慢吞吞地将一只雌性拖了出来,丢到了巢穴前。
巢穴内所有的神兽都被杀死了。
在它们身上,埃德加多感觉到了相似的气息。
这或许才是它下手飞快的原因。
就算巢穴内的神兽数量非常多,但这对埃德加多是没什么影响的,如果它愿意显露出本体,那动手的速度只会更快。
可是它不敢。
朱利安虽然生气,但也只对姆根海生气。
“都死干净了。”
触须点了点这头雌性,“就差这一头。”
在它的肚子里,似乎还怀有子嗣。
埃德加多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没有下手。这只雌性和其他的神兽没什么差别,但它的肚子非常膨胀,好似只剩下一层薄膜,几乎能看出来里面藏着的数量。
“杀了。”
朱利安冷漠地说道:“没必要留着。”
埃德加多见朱利安不感兴趣,干脆利落地杀了它,终结了姆根海的神兽之旅。
朱利安捏着额角,缓缓地看向监控。
他的眼神并不锐利,却莫名给那些监控者以一种被穿透的错觉。在感到愤怒之前,他们先体会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
“哈罗德?”
朱利安歪着脑袋,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好似在这一刻,在所有处于B区域的人耳边响起,“想见我,就来圆楼。”
人类虫母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
“我也想,见见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
对于身处圆楼的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无法想象的。
大祭司莫名其妙要杀了他们,两只虫族在下面杀了不少护卫,但在护卫拼红了眼,想要不顾一切疯狂的时候,他们却突然被调了回去,能看得出来他们非常不满,却无能为力。
辛西娅站在二楼,看着远处的光亮,轻声说道:“太迟了。”
相比辛西娅,诺亚比她的感情更深,已经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真的,没有可能……”
辛西娅深吸一口气,“诺亚,冕下未必在乎人类怎么样,也未必在乎姆根海的存在与否,但你知道,冕下最憎恶的是什么吗?”
她看向诺亚。
“人体实验。”尤其是壕无人性的实验,没有伦理道德的实验,“这是我来的原因。”
这或许,也是姆根海会毁灭的原因。
辛西娅从未如此清醒,又是如此坚定。
在目睹了一人一虫回来时,看着他们轻巧地踏过那些尸体,身上的衣物却染着各种色调时,众人心中的猜测更是到了极点。
朱利安不紧不慢地脱下外衣,“都出来干什么?下面太吵,睡不着?”
莫尔顿简单粗暴地说道:“你去哪里了?”
朱利安歪着脑袋,“偷偷潜入B区实验室。”
偷偷?
这惊天动地的姿态,哪里称得上“偷偷”?
朱利安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潜入失败,就直接强杀。我们去了一趟B区,顺便毁了实验室,杀了神兽。”他看向朱迪和阿方索,“放心,没有任何实验泄露,危险的东西都让埃德加多吃了。”
不会有爆/炸,不会有毒气,也不会有危险的实验泄露。
朱迪想说的话梗在心头,却看着辛西娅问出了一句话,“冕下,您杀了神兽?”
埃德加多冷淡地说道:“是埃德加多杀了它们。”
它才舍不得人类虫母动手。
朱利安温柔地点头,“是的,埃德加多杀光了它们。”
杀和杀光,只是一点点差距,却既然不同。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人类虫母微笑之下的冰冷杀意。
那并没有因为神兽的死光而消失,反而越来越烈。
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
——藏在冰冷的蓝眸下。
第144章
哈罗德站在圆楼下, 两只冰冷的幼虫趴在墙壁上,它们的复眼直勾勾地盯着大祭司, 就好像在死死地等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大祭司敢跨越一步,它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撕成碎片。
大祭司并不怀疑这一点。
因为昨天晚上,就有不少人死在了它们的手里。
这两只看着娇/小的虫族, 却藏着无比的杀伤力, 这种虎视眈眈的感觉,令大祭司感到了许久不曾体会过的畏惧。
但他仍然站在楼下。
直到第二天早上, 幼虫不情不愿地让开, 但动作却如同闪电,直接出现在了楼上。大祭司若有所感, 立刻示意身后的祭司跟着自己上楼。
朱利安还在床上打哈欠, 两只幼虫就已经钻进去人类虫母的被子底下, 哼哼唧唧地跟朱利安抱怨昨天晚上的事情。
人类虫母抱着两只幼虫坐起来, 看向门口的方向好像是在发呆, 好一会后,朱利安禹晰突然笑了起来, “埃德加多, 辛西娅说, 大祭司特别渴望、信仰末日?”
“是。”
埃德加多正在给朱利安换衣服。
“那么, ”
人类虫母低头,看着交叉在自己身前的大手——虫族正在给他将扣子扣上, “那么,让他亲眼见一见末日。”
想必, 他会很高兴吧?
…
大祭司上了二楼。
圆楼他来的次数不算多, 但也不算少。
但像今天这么忐忑, 却从来都没有。
在他的眼里,这通道,看起来有点诡异。就像是有些东西,变成了蠕动的肉泥,墙壁上,留着些非常奇怪的暗纹。这本该素白一片的通道,为何会有这种……哈罗德下意识看向身后,想要将一直跟着他的祭司叫来,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
原本应该跟在他身后的祭司,却不知道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让哈罗德立刻停住,抬手按住手腕的光脑。
光脑毫无反应。
就像是被切断了一切的通讯。
哈罗德是姆根海的大祭司,他的身上,不可能一点防护的东西都不带,但是不管是任何一件,都没有应激反应,就仿佛这些恐怖奇怪的画面,都与其同根同源。
……同根同源?
哈罗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从储物项链里掏出了一瓶东西,狠狠地砸碎在脚跟。
浓密,粘稠的甜香散发了出来。
一瞬间,就笼罩了整个圆楼,却逃逸不出这片古怪的肉感通道。
嗡嗡——
哈罗德能听到一些诡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