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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78)+番外

矿道是看不到尽头的,只能感觉那坡度在不断往下,再往下。

仿佛是一个通往地底的洞。

朱利安的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了那样一副画面,在玛莎矿星的地底有一个蔓延至地心的黑洞。那洞穴深不可及,一直贯穿到了最深处也无法探及。

他看着想象中的深洞,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那洞穴散发着某种令人悚然的气息。

朱利安的声音艰涩,带着难以觉察的恐惧,“A,我们还是回到洞口吧,这里感觉……”他一回头,发现别说是代号A,就连刚才一直跟着他的那群低阶虫族全都不见了。

他的周遭空荡荡的。

朱利安扶着墙壁一愣,只觉得这个画面异常荒谬。

“A,大粉,大红……”朱利安挨个叫了代号A和大字辈,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静得有些可怕,甚至让人惶恐。

他下意识回头走了几步,却看到他之前走过的地方已经不再是那个模样。

那看起来……崭新。

崭新的刻痕,崭新的土壤,崭新的墙壁。

整个矿洞,就仿佛被施展了时光回溯的法术,回到了刚刚被开辟的模样。

朱利安摸着刚刚的墙壁,感觉那种诡异的冰冷消失了。

他……这里怎么回事?

低低哑哑,诡谲怪诞的曲调从洞穴的深处传来,窒息的冰冷从那里传来,就好像地底突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开始吞噬生命。那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划过朱利安的头皮,让他开始迈开腿向外跑。

但是不管他跑了多久,他都无法回到洞口的位置,仿佛只能永远困在这里。

在某个诡奇的时刻,朱利安放弃了那种逃离的想法,转身看着那个不断蔓延到无尽深处的洞窟。

他没有选择。

朱利安苍白着脸色,踏入了深渊般不断往下延伸的洞窟。

仿佛踏入魔鬼的炼狱。

他看见一场祭祀。

湿腻的空气中透着浓重血腥味,令人作呕,叫人发狂。

无数用血涂抹的线条擦拭在诡异的纹路上,粘稠的血浆铺满了整个硕大无比的空间,整个鼻腔塞满了难以言喻的铁锈味。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尸体散落在空间的四周,而最中间的石台——不,那不是石台,是用尸体堆砌起来的高塔,那些恐怖扭曲的面孔一张张对外,带着诡异而扭曲的不祥。

有人,当然有人跳着奇怪的舞步,吟唱着亵渎的歌谣。

他们皮肤灰白,身材矮小。

他们穿戴着沉重的服饰,脸上涂满了金色的颜料。

他们放声高歌,腔调里充满荒诞诡异的病态。

他们脸上带着狂喜,扭动的身体带着无法形容的非人感。

他们匍匐在地上,祈求着神明的垂怜。

他们的声音逐渐在这不知多深之下的洞窟回荡,一层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重复、重复地回响,最终变成如同潮水般的嗡嗡声。

那声音越来越响,洞窟内好似也越来越阴冷,每一次重复地歌唱结束,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就会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子,带着病态的狂热割开了匍匐在地上的信徒的脖子,让其流淌的热血开启下一场的狂欢。

他好似看到了星星。

在这无比接近地底的黑暗洞窟,在这已经接近地心的恐怖之处,洞窟的顶端却仿佛能够遥望到辽阔的苍穹。

那些星星狂乱着,无序地游走着,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癫狂。

星星,星星仿佛长满了诡异的脓肿——或者是眼睛,嘻嘻,分得清楚,或者分不清楚,祭祀的歌谣都因此变得越发兴奋癫乱。

育噏 那些诡异杂乱的曲调咿咿呀呀,听久了让人脑袋发胀,无名的恐惧笼罩在身上。而在地幔被浓重的血液铺满的那一瞬,仿佛能看到血水在翻涌,又或者是……带着某种扭曲的活性。一种、或者是多种诡异的嚎叫骤然爆发,掺杂在邪恶的歌谣里,最终演变成令人胆寒畏惧的嗡鸣声。

在那些近乎无意义的嚎叫声里,他依稀辨认出几个呓语般的破碎词语。

“……伟大的……曼……神明……”

“赐予……生命……”

“……降临……”

无意间闯入这场祭祀的朱利安意识变得有些恍惚,像是被什么拉扯一般,但一种不耐烦的、暴躁的情绪在他的心头涌动了起来。

就像是睡觉的时候被恼人的小虫子打扰了一样,会半睡半醒间睁开了眼,挥手掐死了一两只近一点的虫子。

用扭曲的人体堆砌而成的祭台上,不知何时裂开一道虚空的豁口,仿佛能看到一只、一位、或者一个……不可名状,无法用语言和词汇描述的存在睁开了一只眼,冷漠地注视到这里。所有、所有在那一刻目睹到这条缝隙的人都在那一刻精神崩溃,一边狂笑一边撕开了自己的皮肉,将血液和扭曲的肢体丢弃在繁杂的纹路上。

一种无比随性,不算恶意,但也绝不算好意的散漫——扭曲黑暗的洞窟深处,祂睁开了一只眼,做出了如上的行动后,随便翻了个身,抱着肿胀的、充盈的肚腹睡着了——祂的下半身在半睡半醒间,还在不断、不断地滚落出晶莹的卵,从中诞生了无限的生命。

金色的蜜汁从祂鼓胀白皙的胸/脯上滚落下来,再从那道缝隙、或者从洞窟的深处喷胀而出,又随着祂的沉睡恢复如初。

被打断的祭祀死伤无数,为首的女人幸运地避开了,却撞得头破血流,匍匐在地上蠕动。

她的嚎叫声里充满了恐惧,不只是该如何形容那种几乎要疯狂的癫乱呓语——金色蔓延到了她的脚下,那一瞬,把她所有的恐惧都冰封凝聚了起来。

她的眼睛瞪大到极致,趴在地上疯狂地用舌头舔舐着甜蜜的金色。

身体疯狂地抖动起来,她在短暂的沉默后爆发了更为嘈杂的呓语。她一边大笑一边爬进那金色的蜜汁里,其他幸存的人和她是如出一辙的癫狂。

仿佛刚才所有的恐惧和害怕全部抹去,只余下骨髓深处爆发的狂热。

他们一边大笑一边让浑身上下都涂满了金色的蜜汁。

金色的蜜汁和祭祀的血红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种浸入骨髓的腥甜。

朱利安被困在这场属于过去时空的祭祀里。

这诡谲而变态的一幕,只有他这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收到了警报。”

玛莎矿星的112号居民城里,一栋高大的白楼里,有个穿着黑色衣裳的玛莎矿星人在通讯里说道,“是艾尔索营地。”

艾尔索这个名字,在玛莎矿星里代表着“孕育”。

“有什么动物误闯了营地?”

通讯的对面,有个男人懒散地反问。

“不是,检测到了‘那个’波动。”黑色衣服的玛莎矿星人冰冷地说道,“那个来自于过去的波长。”

科技发展到了现在,人类已经能造出穿梭星空的飞船,有了曾经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机甲,还有几乎可以容纳下一支军队的母舰,可人类还是无法穿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