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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84)+番外

那只能是从一开始的埃德加多就不对劲。

朱利安并不蠢,有些时候,他总是能意识到一些……或者某些诡异的存在。

可他从来都不希望自己知道得太多。

欲/望和贪婪是人类无法克制的本能,而好奇更是灾祸的来源。他不是没尝试过,可是尝试过后的结果是他无法承担的。

有些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现在,就算是朱利安闭上眼睛,总有些东西会主动撞到他的眼前来,非但要他看到清楚,更要摧毁他的理智。

他还没有鸵鸟到这个地步。

代号A:“它是埃德加多,是曼斯塔王族,是虫母的护卫,是预备的王虫。”

曼斯塔王族,虫母,王虫……

这些词语组合到了一起,在莫尔顿和布雷斯的耳朵响起如同惊天的暴雷,他们齐齐看向趴在虫族身上的漂亮青年,他的脸上流露出令人怜惜的脆弱和茫然,仿佛正在一点、一点消化这里面的含义、微卷的长发从肩肘披散下来,正轻柔地蹭着朱利安的侧脸,伴随着他呢哝般的话语,仿佛是诡异娇艳的花朵轻轻摇晃,“所以,它试图找上我,是和你打算筑巢生娃娃,是一个原因?”

原本还打算哭诉自己被打得多可怜的代号A:“……”

原本以为这残缺虫族是友军的莫尔顿和布雷斯:“……”

代号A“咕”了一声,可怜兮兮地叫道,“妈妈,A没有,没有埃德加多坏,它坏,囚禁妈妈,它霸占了妈妈好久,好久……”叽叽咕咕的话到了最后,又带着难以掩饰的妒忌和恶意,“妈妈,它追上来了,它想要把朱利安带回去,哈哈,可它做不到了,不能了……”

朱利安如此厌恶非人的存在,而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埃德加多是永远无法让妈妈拥有怜悯之心的。

虫族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男人,也不像是女人,那就是……虫子的声音。

在说话的时候,隐约带着诡异的嘶嘶声,细听却会觉得是错觉,但奇怪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朱利安很累,很困,很害怕。

他趴在代号A的背上,疲倦地说道:“你和它打了一架?”他手指能摸到代号A的背上有着凹凸不平的地方,刚才见面的时候更是能看到虫躯的残缺。

——肯定还是打输了。

多少还是有点情商的朱利安咽下这句话,在代号A委屈地回答后,又轻声说道,“我失踪了三个月,人类是不可能三个月不吃不喝的……我到底怎么了?还有,大脑壳它们呢?”

代号A:“妈妈饿了的时候,它们本来想让妈妈吃的,但是有我在,怎么能轮得到它们?我把它们都赶出去了。”

朱利安:“……我也不吃你。”

布雷斯的声音颤抖:“妈妈?男妈妈?”

朱利安的脸色扭曲了一瞬,他已经被代号A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懒得再去折腾这个称呼的问题,但是他被迫习惯了,不代表被别人点出来的时候能接受。

代号A自顾自地说道,“但是后来埃德加多来了,妈妈应该吃饱了吧。味道变了……”它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气息变了!”

气息变了意味着什么?

朱利安来不及问这个,就听到身后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黏糊糊的,仿佛是黑水或者什么粘液在滚动的声音。冰冷、潮/湿的寒意蔓延了过来,温度大幅度下跌,他们甚至连呼吸都带上了白雾。

代号A:“啧,还是跟上来了。”它气呼呼地说道。

布雷斯:“……什么东西追上来了?”

他的危险雷达不断提醒着他后面有什么东西,可是布雷斯却连头都不敢转过去,他害怕啊啊啊啊!

而且他是落在最后的人,前面是背着他的莫尔顿,再前面是朱利安和那只虫族。

也不知道这个洞窟到底有多深,他们都往里面跑了这么久,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朱利安气虚地说道:“别回头。”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还提不起力气。

不用朱利安嘱咐,刚才已经看过发疯现场的莫尔顿和布雷斯都不敢回头。

莫尔顿喃喃地说道:“如果这里的时空跳跃是真的就好了……”他的声音不大,在逃跑的路上也显得不够清晰,但就这几个人,在越发靠近的咕噜声里,他们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就连一点点声音也不放过。

布雷斯急切地说道:“时空跳跃是什么意思?”

莫尔顿:“这里从前不是举行过祭祀吗?虽然那时候谁也不知道真假……但那之后,这里的确经常发生奇怪的事情,传说这里得到了神的祝福,有幸的人能够在这里窥探到过去时空的一隅,甚至是穿梭了时间和空间。”

布雷斯:“你这不是在说故事吗?到现在为止都没人能穿梭时间,我看估计得一千年后才有这技术吧。”

莫尔顿幽幽地说道:“在今天之前,我不也是把祭祀当做是故事吗?”

布雷斯哽住。

朱利安:“……我的确是看到过,我在昏迷前,好像看到了过去的祭祀,我看到他们把祭品都割开了皮肉,把他们的血都洒在了地上,人肉做成的台子上,然后……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虚空中看了他们一眼……我,不,是祂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露出来……金黄色的蜜汁……露汁……”伴随着回忆,他的声音变得越来空灵诡异,伴随着身后如影随形的恐怖,让莫尔顿和布雷斯两人都忍不住升起害怕的情绪。

他们谁都没有忘记——忘记朱利安到底是从什么恐怖的环境逃脱出来的。

——那道缝隙。

如果缝隙是怪物 (亦或者是神明),那朱利安……又是怎么回事?

可莫尔顿心里的惊悚害怕却远远超出了布雷斯。

刚才给他们讲述这些过去的事情时,出于节省时间(也是某种奇怪的掩饰),莫尔顿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只是简单粗略地带过。

他没有讲述那种奇怪的、金黄色的、甜香的蜜汁。

那些蜜汁流淌在地上,浸满了那些已经发疯了的玛莎矿星人。

拥有繁育能力的人不只是那些疯子,还有那些进去搬运尸体和疯子的其他人——他们也沾染了那种奇诡的蜜汁。所以这个故事里,其实祭祀是成功的,不管他们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召唤了神,可能是惹怒了祂,又可能是惊扰了祂,更或许是真的降下了恩赐……反正,神给予了回应。

不管这回应是好是坏,反正是以某种扭曲的代价换回了他们想要的局面。

那么,这一次的祭祀……

还有从裂缝里回归理智的朱利安,又是……什么呢?

是人,还是……不是人?

布雷斯不知道背着他的莫尔顿还有那么多盘旋的念头,他只在于一件事情,“所以,说不定这里有能穿越时空的办法?”

莫尔顿心里满腔的绝望都被布雷斯这一句话弄得无语凝噎,“就算是有,你觉得过去研究这里这么久都没人能发现怎么穿梭,我们这么误打误撞就能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