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静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她暗自扶额,她到底在干什么?
“额,没什么,天有点热。”
林然指了指外面,“这种天还热?”
“不是……是……”安亦静蓦地一顿,看向林然,“诶,你回来啦?”
“你确定你没毛病?”林然疑惑的看着安亦静。
安亦静摇摇头,“没毛病。”
“先进去。”林然打着伞示意安亦静跟着他走。
“走吧。”安亦静跟在林然的身边,不由得一笑。
两人一伞挨着行走在这绵绵雨帘之中,宛如一部画面精美的电影,又像一部无声的默剧,远远看去,煞是好看。
安亦静回屋换衣服,林然回屋放行李。
等一切收拾妥当,安亦静开门走出了房间,林然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
“你不休息一会儿?”舟车劳顿,怎么在这男人脸上看不到倦色呢?
林然依然神色浅淡,伸手递给她一个精美的袋子,“哝,给你。”
安亦静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林然,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包装袋,伸手去接,“是什么?”
“你需要的。”
安亦静见这袋子包装精美,笑着看向林然,心中暗自腹诽:项链?手链?该不会是……戒指吧?
她一边噙着笑一边打开系上了的包装袋,一打开,傻眼了,她伸手拿出一个,举在两人面前,哭笑不得,“糖?”
林然显然很满意自己选的礼物,说的是义正言辞,“想抽烟的时候吃一颗,女孩子抽什么烟?”
安亦静盯着林然,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咯的牙齿咯咯作响,直男癌晚期,绝对没救了。
“尔也怎么样?”林然见安亦静的模样挺想笑,最后还是忍住了问起了正事。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需要时间。”安亦静也正经了起来,言语间有些忧伤。
林然轻轻‘嗯’了一声,“我去看看他。”
“嗯,他在上课。”
林然走了以后,安亦静低头看了一袋子的糖,不自觉的撇撇嘴,转身回屋去了。
第二天,林然跟安亦静带着尔也上了山,走了一天的山路,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到了尔也的家,那里除了破旧的木屋什么都没有。
林然从背包里拿出骨灰龛递到尔也的手上,对他说:“尔岬在里面。”
尔也摸着冰凉的骨灰龛,一个劲儿的摇头,“没有,哥哥不在里面,哥哥会回来找我的。”
“尔也。”林然直视他的眼睛,继续说:“你忘了我昨天跟你说什么了?你哥哥希望你快乐的生活下去,以后成为国家的栋梁,你听明白了吗?”
“我不要成为国家的栋梁,我只要哥哥,是我害死哥哥的,如果不是为了我,哥哥不会走,不会死,呜呜呜呜……”终于,在这一刻,尔也紧紧绷住那根弦断掉,眼泪倾泻而出,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然抱着尔也,神色凝重,眸色深沉。
安亦静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不去打扰。
“小安老师。”突然,身后有人在叫安亦静。
安亦静转身,尔岬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尔岬。”安亦静轻声喊了一声。
尔岬走过来,朝着安亦静笑了笑,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去哪儿了?”安亦静问他。
“那里。”尔岬指了指他的骨灰龛。
安亦静轻轻的颔首,听见尔岬继续对她说:“小安老师,要麻烦你了,我想见尔也最后一面,跟他说说话。”
“可以吗?”安亦静知道除了林然接触到她的手能看到尔岬,其他人是不行的。
尔岬点点头,“这是最后一次,可以的。”
安亦静点点头,朝林然和尔也走过去,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对两人说:“尔岬回来了。”
她说完,主动去牵两人的手,慢慢的,尔岬噙着笑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第30章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的遗憾、执着和执念,林然对尔岬有遗憾,所以可以有那个没日没夜为了个以身犯险的少年追击真凶一年之久却依旧抱有遗憾的林然,尔也对耳岬的执着,才有为了最亲的人一句等我回来而执着于他一定会回来的错觉,同样也有为了弟弟,为了想要过正常生活因而拼尽性命最后惨被尸沉河底却无法得以安息而产生执念的少年。
在这一刻,他们三人终于相见,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里,他们终将化解内心所遗留的遗憾、执着和执念。
“哥哥。”尔也不敢置信的睨着尔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尔岬慢慢的走过去,脸上噙着温暖人心的笑容,他对尔也说:“哥哥没骗你,哥哥回来了。”
尔也朝着尔岬扑过去,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一刻,他们清楚的看到尔岬接住了尔也,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揉揉他乱糟糟的头发,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林然站起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兄弟,问身边的安亦静,“怎么回事,不是没办法碰触尔岬的身体吗?”
“我也不知道。”安亦静声音有些低低的,顿了顿继续说:“连尔也都能看见尔岬了,一切又有什么不可能呢?或许就像是尔岬所说的,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最后一次?”林然看了看说话的两兄弟,突然明白了什么,“你看,尔岬身上是干的了。”
安亦静看过去,轻轻的点点头,“是啊,尔岬胸口的枪伤也不见了。”
就在安亦静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两人突然对视,一个眸深如海,一个眸清似水,原来这就是尔岬所谓了最后一次,,真正的最后一次。
“他真的要走了。”林然这话不像疑问也不像是肯定。
安亦静颔颔首,“可能是吧,看到弟弟健康快乐的长大,看到自己的尸骨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他的灵魂也终于可以得到安息了。”
他们两人看过去,心情突然变得不是滋味。
尔岬盯着尔也,教育道:“你现在是男子汉了,还哭鼻子,丢人。”
尔也一把擦干眼泪,点点头:“我不哭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哭了。”
“弟弟,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以后要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知道吗?”
“我知道,哥哥,我一定会的,我答应你我一定可以为国家做贡献。”
尔岬笑着揉了揉尔也的头发,“哥哥的愿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不准再怪林老师和小安老师,他们是我们的恩人。”
尔岬点头如捣蒜:“我不怪,我谁都不怪,哥哥你不要走好吗?”
尔岬眸中有泪,可是还在强忍,最舍不得的其实是他,他也不想走,可是他是鬼魂,他必须走了。
“林然哥,小安老师。”尔岬拉着尔也突然转过身朝着他俩跪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起来。”林然去拉两人。
安亦静也去拉,“有话好好说,快起来。”
尔岬执拗的摇摇头,依然拽着尔也跪着,“林然哥,小安老师你们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