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四奶奶素日和奶奶就好,奶奶没有看着下人欺负四奶奶的道理。便是为了奶奶自己,这事奶奶也要管的。“冬儿道,”如今都传说四爷是没了前程的,为着什么,并不用奴婢来说。只是奶奶却不该学那些浅见。就算四爷是庶出,不得二太太欢心,但是还有老太太,就算没了老太太,还有二老爷啊。况且,四爷在外面,可有不少显贵的朋友。“
齐二奶奶低头深思,老太太精神越发不济,就算做不得齐攸的后盾,但是二老爷和齐攸,那依然是父子。齐二夫人背着做些小动作,齐二老爷并不知道。若是真的知道,齐二老爷会如何?就算是碍着宫里的娘娘,还有和齐二夫人夫妻多年的情分,不去责罚齐二夫人,但也不会纵容。而且,齐攸并不是被家人攥在手心里的庶子,这么些年,结交的那些朋友,难道就没有一个是真心的,会因为齐攸是庶出,就没有朋友义气?
”你说的不错。“齐二奶奶道。
”奶奶,奴婢替奶奶思量,还有些话在肚子里,只是有些。。。,奴婢不敢说。“
齐二奶奶瞟了冬儿一眼,”什么话,你尽管说,若真心为我,难道我还会为难你不成。“
”奶奶如此待奴婢,那奴婢就冒死说了。“冬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奶奶想必也是知道了,二太太如今正在给五爷寻亲事。二太太的话,五奶奶是要个名门淑女,尤其是要懂得家务,能够为她分忧的。”
“这些话,我也知道的。”齐二奶奶皱了皱眉。
“这府里,奶奶是长房的嫡长子媳妇,以后接管这一大摊子家业是理所当然。可如今,大姑奶奶做了贤贵妃,怀了皇子,这件事,只怕就不那么简单了。。。。。齐家的爵位,在大老爷这一代已经是没了,是皇上开恩,赏了个将军的虚衔给大老爷。可若是贵妃娘娘生下皇子,皇上一高兴,或许就会将爵位赏赐回来。只是,这赏赐的爵位,不同于承继的爵位,并不一定落到长子头上。”冬儿看着齐二奶奶的脸色道,“娘娘的话,举足轻重。奶奶,二太太心里最疼的是谁,奶奶也该知道的。便是没有爵位,看府里的情形,这府里以后的当家奶奶,也未必就会落在长房。奶奶是二太太的亲侄女,自然是极亲的。可是二爷却只是二太太的侄儿。”
齐二奶奶脸色微变,坐直了身子。
“你继续说。”
“如今奶奶管着家,但凡出事,别人都好开脱,却是一定算到奶奶的头上。厨房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奶奶若是不去管,固然不用因此得罪了二太太,却是为奶奶自己留下了极大的后患中。四奶奶虽宽厚,却是聪明不过的人,既然敢闹,那必是占足了理。奶奶此时不出面,少不得落个管家不利,无能的罪名,在四奶奶跟前枉做了小人,落个无情的名声。日后老太太知道了,不知要怎么想奶奶。。。。。。再往远里想一些,以后五奶奶进门,岂不是更有了理由,代替奶奶来管家。”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齐二奶奶本就是个一点就透的,冬儿如此说,已经是将厉害关系说了个通透。
齐二奶奶忙从椅子上起来,亲手去扶冬儿。
“奴婢出言无状,还请奶奶责罚。”冬儿不肯起来。
“你一片真心为我,什么无状有状的。咱们之间本该如此。这些年,我没有白白疼了你。”齐二奶奶将冬儿从地上扶了起来,“我一时糊涂,被眼前的厉害蒙了心,多亏你替我想的长远,不然就吃了大亏。以后有事,你还需如此。”
***********************
齐二奶奶急匆匆带着人赶到厨房,厨房里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只有屋子中央那张大饭桌却依然完好,上面摆的满满的是吃了一半的饭菜。
厨房的人本都是跑的差不多了,如今见齐二奶奶来了,又都跟了回来,还有那听到消息跑来看热闹的丫头媳妇们,都是议论纷纷。
金铃正在高声数落着文家的,文家的并另外两个厨房的婆子都被按在地上。
“二奶奶来了。”小丫头高声通报。
文家的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边挣脱按着她的婆子,一边喊救命。
“二奶奶救命了,金铃这丫头要反了,打了奴才们,还砸了厨房,主子们如何吃饭啊,求二奶奶做主啊。”
“这是怎么回事?”齐二奶奶也吃了一惊,荀卿染做事历来给人留有余地,这厨房内的情景,超出了她的预想。她却不知,荀卿染关照金铃只有一句话,凭她闹,不能丢了宁远居的脸。而金铃本就是个泼辣的,这些天憋了些气,下手自然就没有那么温柔了。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欺主犯上,却说我们反了。”金铃冷笑道,也不向齐二奶奶见礼。
“你说说,这些天,你克扣了宁远居多少东西。。。。八月十七那天,府里分给每个院子一篓螃蟹,你说四奶奶有身孕,不能吃螃蟹,上面因此没给宁远居那份。真真好笑,四奶奶不各异,还有四爷,还有福哥儿和宣姐儿,明明是你,将咱们那篓子螃蟹偷偷拿回家去,卖了一半,另一半却是你们一家子男女吃了。八月十八。。。。,”金铃清脆的声音高声道,不用账本,竟将这些日子这文家的克扣的,并那克扣了的东西的去向,都说的明明白白。“还有今天,这白斩河田鸡,糖酥鲤鱼,可就摆在这,被咱们抓了个正着,一半还在你那肚子里,你还有什么话说。”
文家的固然听的一身的冷汗,齐二奶奶也连连皱眉,这文家的太过分,四奶奶是宽厚不争,却也不是任人鱼肉的。
“金铃姑娘说的这些,你可有做过。”齐二奶奶问文家的。
“奴才,奴才不敢啊。”文家的辩解道。她心里却也有个算盘,墙倒众人推,二奶奶最是精明会看风色,囫囵过去,甚至因此再给宁远居一些颜色,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这证物就在这里,只凭这一次,就够打死你了。前面我说的那些,也可以现在叫了证人来,和你对质。”金铃道。
看来宁远居的人是有备而来,计划好了,要收拾厨房的人。齐二奶奶正待开口,那边金铃却先行发难。
“好个二奶奶,素日和我们奶奶姐妹相称,好的一个人似的。我们奶奶哪里对不起您,你管这家,谁不知道,这府里的事情哪一件瞒得过你,哪个人敢不听你的吩咐,厨房克扣欺负四奶奶,也不是一天两天,一件两件了,你只装作不知道,凭着人欺负四奶奶,现在来了,却还要打偏手。好一个当家奶奶,好一个情同姐妹。我一个奴才,还知道讲理,讲义,讲情,”金铃却是舍了文家的,就往齐二奶奶身上扑,“二奶奶教教婢子,二奶奶的理,义,情都在哪里?”
齐二奶奶何曾受守这个,没有想到金铃这丫头泼辣至此。她也是要强惯了的人,只是如今理亏,被一个丫头义正词严,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倒退了两步,差一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