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257)
的性情,知道不是虚言,说道:“师太命我帮同找寻阿琪姑娘,找到之后,我就不
再跟着你便是。”阿珂摇头道:“不成!没有你帮,我们也找得到。就算找不到,
我师姊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自己不会回来?”提刀在空中虚劈,呼呼生风,厉声
道:“你再不走,可休怪我无情!”韦小宝笑笑道:“你本来对我就很无情,那也
没什么。”阿珂大怒,喝道:“到了此刻,你还胆敢向我风言风语?”纵身而前,
举刀向韦小宝头顶砍落。韦小宝大骇,急忙跃开闪避。阿珂喝道:“你走不走?”
韦小宝道:“你就算将我碎尸万段,我变成了鬼,也是跟定了你。”阿珂怒极,提
刀呼呼呼三刀。幸好这些招数,在少林寺般若堂中都已施展过,澄观和尚一一想出
了拆解之法。韦小宝受过指点,当下逐一避过。阿珂砍不中,更是气恼,柳叶刀使
得更加急了。再过数招,韦小宝已感难以躲闪,只得拔出匕首,当的一声,将她柳
叶刀削为两截。阿珂惊怒交集,舞起半截断刀,向他没头没脑的剁去。韦小宝见她
见短,不敢再用匕首招架,自己武艺平庸,一个拿捏不准,如此锋利的匕首只消在
她身上轻轻一带,便送了她性命,避了几下,只得发足奔逃下山。阿珂持着断刀追
下,叫道:“你给我滚的远远地,便不杀你。”却见他向镇上奔去,心下大急:
“这小坏人去向师父哭诉,那可不妥。”忙提气疾追,想将他迎头截住。但白衣尼
只传了她一些武功招式,内功心法却从未传过,她内功修为和韦小宝只是半斤八两,
始终追他不上,眼见他奔进了客店,急得险些要哭,心想:“倘若师父责怪,只好
将他从前调戏我的言语都说了出来。”收起断刀,慢慢走进客店。一步踏入店房,
突觉一股力道奇大的劲风,从房门中激扑出来,将她一撞,登时立足不定,腾腾腾
倒退三步,一交坐倒。
阿珂只觉身下软绵绵地,却是坐在一人身上,忙想支撑着站起,右手反过去一
撑,正按在那人脸上,狼狈之下,也不及细想,挺身站起,回过身来一看,见地下
那人正是韦小宝。她吃了一惊,喝道:“你干什……”一言未毕,突觉双膝一软,
再也站立一定,一交扑倒,向韦小宝摔将下来。这一次却是俯身而扑,惊叫:“不,
不……”已摔在他的怀里,四只眼睛相对,相距不及数寸。阿珂大急,生怕这小恶
人乘机来吻自己,拚命想快快站起,不知如何,竟然全身没了丝毫气力,只得转过
了头,急道:“快扶我起来。”韦小宝道:“我也没了力气,这可如何是好?”身
上伏着这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心中真快得使欲疯了,暗道:“别说我没力气,这当
儿就有一万斤力气,也不会扶你起来。是你自己扑在我身上的,又怎怪得我?”
阿珂急道:“师父正在受敌人围攻,快想法子帮她。”原来刚才她一进门,只
见白衣尼盘膝坐在地下,右手出掌,左手挥动衣袖,正在与敌人相抗。对方是些什
么人,却没看清,只知非止一人,待要细看,已被房中的内力劲风逼了出来。韦小
宝比她先到一几步,遭遇却是一模一样,也是一脚刚踏进门,立被劲内撞出,摔在
地下,阿珂跟着赶到,便跌在他身上。虽然韦小宝既摔得屁股奇痛,阿珂从空中跌
下,压得他胸口肚腹又是一阵疼痛,心里却欣喜无比,只盼这个小美人永远伏在自
己怀中,再也不能站起来,至于白衣尼跟什么人相斗可全不放在心上,料想她功力
神通,再厉害的敌人也奈何她不得。阿珂右手撑在韦小宝胸口,慢慢挺身,深深吸
了口气,终于站起,嗔道:“你干么躺在这里,绊了我一交?”她明知韦小宝和自
己遭际相同,身不由已,但刚才的情景实在太过羞人,忍不住发作几句。韦小宝道:
“是,是。早知你要摔在这地方,我该当向旁爬开三尺才是。不,三尺也还不够,
若只爬开三尺,和你并头而卧,却也不大雅相。”阿珂啐了一口,挂念着师父,张
目往房中望去。只见白衣尼坐在地下,发掌挥袖,迎击敌人。围攻她的敌人一眼见
到共有五人,都是身穿红衣的喇嘛,每人迅速之极的出掌拍击,但被白衣尼的掌力
所逼,均是背脊紧紧贴着房中的板壁,难以欺近。阿珂走上一步,想看除了这五人
外是否另有敌人,但只跨出一步,便觉劲风压体,气也喘不过来,只得倒退了两步,
踢了韦小宝一脚,道:“喂,还不站起来?你看敌人是什么来路?”
韦小宝身扶身后的墙壁,站起身来,见到房中的情景,说道:“六个喇嘛都是
坏人。”他站起身来,多见到了一名喇嘛。阿珂道:“废话!自然是坏人,还用你
说?”韦小宝笑道:“是不是坏人,也不一定的。好比我是好人,你偏偏说我是坏
人。这六个喇嘛,胆敢向师太动手,可比我坏得多啦。”阿珂横了他一眼,道:
“哼,我瞧你们是一伙。这六个喇嘛是你引来的,想来害师父。”韦小宝道:“我
敬重师太,好比敬重菩萨一样;敬重姑娘,好比敬重仙女一样,哪有加害之理?”
阿珂凝神瞧着房中情景,突然一声惊呼。韦小宝向房内望去,只见六个喇嘛均已手
持戒刀,欲待上前砍杀,只是给白衣尼的袖力掌风逼住了,欺不近身。但白衣尼头
顶冒出丝丝白气,看来已是出尽了全力。她只一条臂膀,独力拚斗六个手执兵刃的
喇嘛,再支持下去恐怕难以抵敌,韦小宝想上前相助,但自知武艺低微,连房门也
走不进去,就算在地下爬了进去,白衣尼不免要分照顾,反而是帮她倒忙,焦急之
下,忽见墙角落里倚着一柄扫帚,当即过去拿起,身子缩在门边,伸出扫帚,向近
门的一名喇嘛脸上乱拔,只盼他心神一乱,内力不纯,就可给白衣尼的掌力震死。
扫帚刚伸出,便听一声大喝,手中一轻,扫帚头已被那喇嘛一刀斩断,随着房中鼓
荡的劲风直飞出来,擦过他脸畔,划出了几杀血丝,好不疼痛。阿珂急道:“你这
般胡闹,那……那不成的。”
韦小宝身靠房门的板壁,只觉不住震动,似乎店房四周的板壁都要被刀风掌力
震坍一般,心念一动,看清了六七名喇嘛所站的方位,走到那削断他扫帚的喇嘛身
后,拔出匕首,隔着板壁刺了进去。匕首锋利无比,板壁不过一寸来厚,匕首刺去,
如入豆腐,跟着插入了那喇嘛后心。哪喇嘛大叫一声,身子软垂,靠着板壁慢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