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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记(407)

过,眼见那脸蛋黄肿的女子身材苗条,看来多半是方怡,便伸手去抹她脸上化妆。

泥粉落下,露出一张姿媚娇艳的脸蛋,年纪比方怡大了五六岁,容貌却比她更

美,原来是洪教主夫人。她酒醉之后,双颊艳如桃花,肌肤中犹似要渗出水来。韦

小宝过去虽觉洪夫人美貌动人,却从来不敢以半分轻薄的眼色相觑,这时她烂醉如

泥,却是机会来了,伸出右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见她双目紧闭,并无知觉,

他一颗心怦怦乱跳,又在她另一边脸颊上捏了一把。

转过身来看另外两个女子,见两人都身材臃肿,决非方怡,其中一人曾恶狠狠

的向自己扑击。韦小宝提起酒壶,在她脸上淋了些酒水,然后拉起她衣襟在脸上一

抹,现出真容,赫然竟是假太后。韦小宝大喜,心道:“这场功劳当真大得很了。

皇上和太后要我捉拿这老婊子报仇,千方百计的捉不到,哪知道她自己竟会到丽春

院来做老婊子。可见我一直叫她老婊子,那是神机妙算,早有先见之明。”

再去抹掉第四个假婊子的化妆,露出容貌来却是方怡。韦小宝大吃一惊:“她

为什么腰身这样粗,难道跟人私通,怀了孩儿?天灵灵,地灵灵,老婊子真的做了

老婊子,韦小乌龟真的做了小乌龟?”伸手到她内衣一摸,触手之处不是肌肤,拉

出来却是个枕头。

韦小宝哈哈大笑,笑道:“你的良心,可比小郡主坏得太多。她唯恐我遭了你

们毒手,不住向我使眼色。你却唯恐我瞧出来,连大肚婆娘也敢装。哈哈,你这小

婊子在丽春院里大了肚皮,我给你打胎。早打胎,晚打胎,打下一个枕头来。”

走到厅外一瞧,只见数名亲兵死在地下,院中乌灯黑火,声息全无,心想:

“胖瘦二头陀都喝了药酒,终究打不过我那两个结义哥哥,但如洪教主他们在外接

应,结果就难说得很了。两位哥哥,倘若你们今天归位,小弟恕不同年同月同日死,

对不住之至!”

回进厅来,但见洪夫人、方怡、沐剑屏、双儿、曾柔、阿琪六个美人儿有的昏

迷不醒,有的难以动弹,各有各的美貌,各有各的娇媚,心中大动,心道:“这边

床上还有一个美貌小姑娘,比这六个人还美得多。那是我已经拜过天地、却未洞房

花烛的元配老婆。今晚你巴巴的来寻我,你老公要是不来睬你,未免太过无情无义,

太对你不住了罢?”

正要迈步入内,只见曾柔的一双俏眼瞧向自己,脸上晕红,神色娇羞,心想:

“从王屋山来到扬州,一路之上,你这小妞儿老是避我,要跟你多说一句话也不成。

今晚可也不能跟你客气了。”将她抱起,搬入内房,放在阿珂之旁。

只见阿珂兀自沉睡,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口唇边微露笑意,她昏迷之中,多

半兀自在大做好梦,正跟郑克爽亲热。

韦小宝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们这批老婊子、假婊子、好姑娘、坏女

人,一古脑儿都搬了进来。这里是丽春院,女人来到妓院,还能有什么好事?这是

你们自己来的,醒转之后可不能怪我。”他从小就胸怀大志,要在扬州大开妓院,

更要到丽春院来大摆花酒,叫全妓院妓女相陪,此刻情景虽与昔日雄图颇有不符,

却也是非同小可的壮举。

当下将双儿、阿琪、洪夫人、方怡、沐剑屏一一抱了入内,最后连假太后也抱

了进去,八个女子并列床上。忽然想到:“朋友妻,不可欺。二嫂,你是我嫂子,

咱们英雄好汉,可得讲义气。”将阿琪又抱到厅上,放在椅中坐好,只见她目光中

颇有嘉许之意。

韦小宝见她容颜娇好,喘气甚急,胸脯起伏不已,忽觉后悔:“我跟大喇嘛和

蒙古王子拜把子,又不是情投意合,只不过是想个计策,骗得他们不来杀我。什么

大哥、二哥,都是随口瞎说的。这阿琪姑娘如此美貌,叫她二嫂,太过可惜,不如

也做了我老婆罢。说书的说‘三笑姻缘九美图’,唐伯虎有九个老婆。我就把阿琪

算在其内,也不过是八美,还差了一美。呸,呸,呸!老婊子又老又凶,怎么也能

算一美?”

与唐伯虎相比,少他一美,还可将就,连少两美,实在太也差劲,当下又抱起

阿琪,走向内室。走了几步,忽想:“关云长千里送皇嫂,可没将刘大嫂变成关二

嫂。韦小宝七步送王嫂,总不能太不讲义气,少两美就少两美罢,还怕将来凑不齐?”

于是立即转身,又将阿琪放在椅中。

阿琪不知他心中反覆交战,见他将自己抱着走来走去,不知捣什么鬼,只微感

诧异。

韦小宝走进内室,说道:“方姑娘、小郡主、洪夫人,你们三个是自己到丽春

院来做婊子的。双儿、曾姑娘,你们两个是自愿跟我到丽春院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你们来时虽不知道,不过小妞儿们既然来到这种地方,不陪我是不行的。阿珂,你

是我老婆,到这里来嫖我妈妈,也就是嫖你的婆婆,你老公要嫖还你了。”伸手将

假太后远远推在床角,抖开大被,将余下六个女子盖住,踢下鞋子,大叫一声,从

被子底下钻了进去。

胡天胡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桌上蜡烛点到尽头,房中黑漆一团。

又过良久,韦小宝低声哼起“十八摸”小调:“一百零七摸,摸到姊姊妹妹七

只手……一百零八摸,摸到姊姊妹妹八只脚……”正在七手八脚之际,忽听得一个

娇柔的声音低声道:“不……不要……郑……郑公子……是你么?”正是阿珂的声

音。她饮迷春酒最早,昏睡良久,药性渐退,慢慢醒转。韦小宝大怒,心想:“你

做梦也梦到郑公子,只道是他爬上了你床,好快活么?”压低了声音,说道:“是

我。”

阿珂道:“不,不!你不要……”挣扎了几下。

忽听得郑克爽在厅中叫道:“阿珂,阿珂,你在哪里?”喀喇一声,呛啷啷一

片响声,撞翻了一张椅子,桌上杯碟掉到地下。阿珂听到他在厅上,那么抱住自己

的自然不是他了,一惊之下,又清醒了几分,颤声道:“你……你是谁?怎么……

我……我……”韦小宝笑道:“是你的亲老公,你也听不出?”阿珂这一惊非同小

可,使力挣扎,想脱出他怀抱,却全身酸软无力,惊叫:“郑公子,郑公子!”

郑克爽跌跌撞撞的冲进房来,房中没半点光亮,砰的一声,额头在门框上一撞,

叫道:“阿珂,你在哪里?”阿珂道:“我在这里!放开手!小鬼,你干……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