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回过身来打我,老子可得要归天!”急急之下,不及细想,提起匕首,猛力向鳌
拜后心戳去。
鳌拜服药后神知已失,浑不知背后有人来袭,韦小宝匕首戳去,他竟不知闪避,
波的一声,匕首直刺入背。鳌拜张口狂呼,双手连着手铐乱舞。韦小宝顺势往下一
拖,那匕首削铁如泥,直切了下去,鳌拜的背脊一剖为二,立即摔到。窗外一众青
衣人霎时之间都怔住了,似乎见到了世上最希奇古怪之事。三四人同时叫了出来:
“这小孩子杀了鳌拜!这小孩杀了鳌拜!”
那长须人道:“撬开铁窗,进去瞧个明白,是否真的鳌拜!”当下便有二人拾
起钢鞭,用力扳撬窗上铁条。两名王府卫士冲进室来,长须人挥动弯刀,一一砍死。
一名青衣汉子提起短枪,隔窗向韦小宝不住虚刺,令他无法走进窗格伤人。
过不多进,铁条的空隙扩大,一个青衣瘦子说道:“待我进去!”从铁条空隙
间跳进囚室。韦小宝举匕首向他刺去。那瘦子举刀一挡,嗤的一声响,单刀断为两
截。那瘦子一惊,手中断刀向韦小宝掷出。韦小宝低头闪避,双手手腕已被那瘦子
抓住,顺势反到背后。另一个青衣汉子举刀架在他颈中,喝道:“不许动!”窗上
的铁条又撬开了两根,长须人和一名身穿青衣的秃子钻进囚室,抓住鳌拜的辫子,
提起头来一看,齐声道:“果是鳌拜!”长须人想将尸首推出窗外,但铐镣上的铁
链牢牢钉在石墙之中,一进无法弄断。那瘦子拿起韦小宝的匕首,嗤嗤四声响,将
连在鳌拜尸身上的铁链割断了。长须人赞道:“好刀!”将尸身从窗格中推出,外
边的肯衣汉子拉了出去。那瘦子将韦小宝推出,余下三人也都钻出囚室。长须人发
令:“带了这孩子走!大伙儿退兵!”众人齐声答应,向外冲出。一名青衣大汉将
韦小宝挟在肋下,冲出石屋。只得飕飕声响,箭如飞蝗般射来。王府中二十余名卫
士不住放箭,康亲王提刀亲自督战。
众青衣人为箭所阻,冲不出去。抱着鳌拜尸首的是个道士,叫道:“跟我来!”
举起尸身挡在身前。康亲王见到鳌拜,不知他已死,又见韦小宝被刺客拿住,大叫:
“停箭!别伤了桂公公!”韦小宝心想:“康亲王倒有良心,老子会记得你的!”
王府弓箭手登时停箭。那些青衣汉子高声呐喊,冲出石屋。那长须人手一挥,四名
汉子疾向康亲王冲去。众卫士大惊,顾不得追敌,都赤保护王爷,岂知这是那长须
人声东击西之计,余人乘隙跃上围墙,逃出王府。攻击康亲王的四名汉子轻功甚佳,
并不与众卫士交手,东一窜,西一纵,似乎伺机要取康亲王性命,待得同伴尽数出
了王府,四人几声呼啸,跃上围墙,连连挥手,十余件暗器份向康亲王射去。众卫
士又是连声惊呼,挥兵刃砸暗器,但还是有一枝钢镖打中了康亲王左臂。这么一阵
乱,四名青衣汉子又都出了王府。
韦小宝被一条大汉挟在肋下飞奔,但听得街道上蹄声如雷,有人大叫:“康亲
王府中有刺客!”正是大队官军到来增援。一众青衣汉子奔入王府旁的一间民房,
闩上了大门,又从后门奔出,显然这些人干事之前,早就把地形察看明白,预备了
退路。在小巷在奔行一程,又进了一间民房,仍是从后门奔出,转了几个弯,奔入
一座大宅之中。
各人立刻除下身上青衣,迅速换上各式衣衫,顷刻间都扮成了乡家模样,挑柴
的挑柴,挑菜的挑菜。一名汉子将韦小宝用麻绳牢牢绑住。两名汉子推过一辆木车,
车上有两只大木桶,将鳌拜的尸体和韦小宝分别装入桶中。韦小宝心中只骂得一句:
“他妈的!”头上便有无数枣子倒下来,将他盖没,桶盖盖上,什么也瞧不见了。
跟着身子晃动,料想木车推出大门。枣子之间虽有空隙,不致窒息,却也呼吸困难。
韦小宝惊魂略定,心想:“这些鳌拜的家将部属把老子拿了去,势必要挖出老子的
心肝来祭鳌拜。最好是途中遇上官兵,老子用力一滚,木桶翻倒,那便露出了马脚。”
可是四肢被紧紧绑住,哪里动得分毫?木桶外隐隐传来辚辚车声,身子颠簸不已,
行了良久,又哪里遇到官兵了?韦小宝咒骂一阵,害怕一阵,忽然张口咬了一枚枣
子来吃,倒也肥大香甜,吃得几枚,惊惧之余,极其疲倦,过不多时,竟尔沉沉睡
去。一觉醒来,车子仍是在动,只觉全身酸痛,想要转动一下身子,仍半分动弹不
得,心想:“老子这次定然逃不过难关了,待会只好大骂一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大汉。”又想:“幸亏我已将鳌拜杀了,否则这厮被这批狗
贼救了出去,老子又被他们拿住,一样的难以活命,死得可不够本。鳌拜是朝廷大
官,韦小宝只不过是丽春院的一个小鬼,一命拚一命,老子便宜之极,哈哈,大大
便宜!”既然无法逃命,只好自己如此宽解,虽说便宜之级,心中却也没半点高兴。
过了一会,便又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甚久,醒来时发觉车子所行的地面甚为平滑,
行得一会,车子停住,却没有人放他出来,让他留在枣子桶中。过了大半天,韦小
宝气闷之极,又要朦胧睡去,忽听得豁啦一响,桶盖打开,有人在捧出他头顶的枣
子。韦小宝深深吸了口气,大感舒畅,睁开眼来,只见黑沉沉地,头顶略有微光。
有人双手入桶,将他提了起来,横抱在手臂之中,旁边有人提着一盏灯笼,原来已
是夜晚。韦小宝抱着他的是个老者,神色肃穆,处身所在一是一个极大的院子。
那老者抱着韦小宝走向后堂,提着灯笼的汉子推开长窗。韦小宝暗叫一声:
“苦也!”不知高低,但见一座极大的大厅之中,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少说也有二
百多人。这些人一色青衣,头缠白布,腰系白带,都是戴了丧,脸含悲愤哀痛之色。
大厅正中设着灵堂,桌上点燃着八根极粗的蓝色蜡烛。灵堂旁挂着几条白布挽联,
竖着招魂幡子。韦小宝在扬州之时,每逢大户人家有丧事,总是去凑热闹,讨赏钱,
乘人忙乱不觉,就顺手牵羊,拿些器皿藏入怀中,到市上卖了,便去赌钱,因此,
灵堂的陈设看得惯了,一见便知。他在枣桶中时,早料到会被剖心开膛,去祭鳌拜,
此刻事到临头,还是吓得全身皆酥,牙齿打战,格格作响。那老者将他放下,左手
抓住他肩头,右手割断绑住他手足的麻绳。韦小宝双足酸软,无法站定。那老者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