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又在撩(快穿)(184)+番外
帐中炉火噼啪作响,廖明月却沉默不语。夏泱泱讲的,他又何尝不懂呢?
夏泱泱浅笑道:“夫君说的对。这世间本没有道理可讲。”
她站起身子,后退一步,毛毡毯子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完美无瑕的身子。
她的手中却显出廖明月赠送的那只玉器来。
“夫君当日赠我此物,如今倒是正派上用场了。”
夏泱泱把那玉器托起:“夫君,你看,这玉柄上,并无瑕疵。”
廖明月眉头微微皱起,看不明白夏泱泱要做什么。
“夫君,口说无凭。今日,泱泱怕是只有这一个法子,向夫君证明清白了。”
帐篷中间,那火炉里的火猛地跳了几下,木材燃烧的甜香混着夏泱泱搁在上头的香片儿的气息,把这一方天地充溢。
像是夏日的夜晚,燃着篝火,旁边还有花草树木的芬芳。
夏泱泱的身子上没有布帛,只穿着火光和灯影。身上的起伏被火光勾勒得像是一尊神像,连丹田处小小的凹陷,都带了些暗红的阴影,却又十分通透。
廖明月本该拦着的,可他被夏泱泱的所作所为冲击得心神一片空白。
他身为监察司统领若干年的震撼,全都不及这一刻,这仇人的女儿展现给他的。
其实,那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然而她神情决绝,像是要把一生都在那火光中燃尽。
等他想要出声阻拦,等他的身子可以动弹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的身子像是火苗里的一片枯叶,又像是扑火的飞蝶,不住地痉挛,颤抖:
“夫君……你可信了我了。”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司马迁《报任安书》。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第137章
廖明月还有什么不信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拉夏泱泱, 她手上攥着的玉器顶端染了一抹红,殷红的血丝从中像蛛网一样,连到上头镶嵌的宝石上。
“你……” 廖明月张了张嘴, 喉咙里好像有火苗灼烧一般, 烧得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就知道自己什么都知道!
他没有想到, 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子,居然以这样刚烈的方式,来给他当头一棒。
她不着寸缕地望着他,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1】
廖明月身子微微一晃,倒退了一步, 匆匆奔出了这帐篷。
更深露重,霜天难晓,廖明月深吸了一口气, 深秋的夜雾充满了他的胸臆。
他不敢在帐子里停留, 他只怕再待下去, 就再也不舍得报仇了。
……
“你也该起来了。” 夏泱泱伸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那武生。
那人睁开眼, 但见刚才还楚楚可怜的女子已经换了一身夜行衣。黑衣包裹下,肌肤胜雪, 虽然遮不住柔媚,却有种英姿飒爽的风度。
夏泱泱从袖子里掏了些银钱递给他,淡淡地说:“没办法, 刚才划破了你的大腿。但是不用真血,廖明月是信不过的。这些钱给你疗伤,再加上去边陲的盘缠, 也该足够了。”
那武生也不客气, 把钱接过,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夏泱泱一脚踹翻了火炉。
他见夏泱泱那副嘴角上扬的样子,不免心有余悸——他到底是怎么把她看成了一个弱质女子的?
这火烧起来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从炉子旁烧到了屏风上。这武生藉着一身功夫带着夏泱泱跑离围场营地时,那帐子里的火已经烧得熯天炽地了。
她们顺了两匹快马,等到了安静的地方,马匹缓了下来。
那武生问:“夏姑娘有什么打算?不如跟小生一起走,天涯海角,当一对亡命鸳鸯。”
“那倒也不必。” 夏泱泱浅笑,“我在京城有家有业,可不打算远离。“
那武生略有些诧异:“有家有业?”
夏泱泱道:“西市,东南。”
“好地方。等小生混不下去了,必来叨扰。” 他旋即展颜,“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原来姑娘早有打算,我可以要替你夫君心酸了。”
这武生自然不能再回京里了,到了一处驿站,二人就分道扬镳。
临走时,那武生跟夏泱泱说:“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不过既然我这么说了,自然是打算跟姑娘说了。小的不才,除了这一身功夫,男女之间的事儿,也算有些经验。”
“那廖司掌,心里头是有姑娘的。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姑娘好过些。”
夏泱泱站在风里,但笑不语。
廖明月的心思,她又怎么不清楚。只是庆幸自己不是原主,不会真的投了真心进去。就算心里头有她,也未见他悬崖勒马。
不过,她在廖明月身旁留了些痕迹。她人不在,也不怕他不惦念。夏泱泱尚有几个场景等着触发,可不敢不让廖明月惦记。
事实上,廖明月的情形远比她想得更加痛苦难当。
每天早上从床上起来,一摸手杖,就触到夏泱泱给他缝制的黑色棉垫子。这东西一天到晚都在他手底下,每次触摸,都让他想起那女子来。
到了晚上,梅香又按着夏泱泱的叮嘱,送来热汤。热汤入喉,宛如当日她亲手喂他。
他屋子里也换了熏香,正是夏泱泱调制的那一种。
这些,都是夏泱泱刻意留下的。
然而对于廖明月来说,这些全不重要。
那火熄灭后,夏泱泱的尸首都不见。也不知道是那个人开始的,但是不少人都说在火光里头,看见有蝴蝶飞走了。这廖夫人,是化成蝴蝶了。
她就算变成蝴蝶,也不肯飞到他身旁。
秋去冬来,转眼就到了春天,廖明月叫人在院子里种的花卉也开了。
旁人道:“怎么司掌这么喜欢花?”
知情人就会同他说:“司掌这哪儿是喜欢花啊,这是因为蝴蝶喜欢花,司掌是想招蝴蝶来呢。”
因为这事儿,他连蜜蜂都看着不顺眼。什么“招蜂引蝶”,廖明月想引来的只有蝴蝶。蜜蜂?可就躲远点吧。
所以夏泱泱也没想到,她并不需要花那些小心思。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早就在廖明月心里头留下了印记。
他只是觉得可笑,最后在那火场找到的,竟然是他赠给夏泱泱那只玉器。虽然烟熏火燎,沾满了黑灰,可是用清水随便洗了洗,却又恢复了往日灵秀的模样。
然而廖明月一向是个隐忍的人,几十年的怨仇可以被他放在心里,那些日子以来的情爱依旧可以被他藏在心头。外人看来,廖司掌依旧是那个阴晴不定的阎王,宦官,小人。
春日里的某一天,年轻的皇帝托付给廖明月一件事。
“廖爱卿,这事儿虽然不大,可是朕觉得在没有人比你更能胜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