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又在撩(快穿)(76)+番外
但现在壳子里的人不一样。
她是冰里的药人,是公主……不用刻意回想,都觉得那可怕的物事好似在吐着信子,在她眼前盘绕。夏泱泱禁不住摸了摸脖子,领口粗布碰触的感觉,都让她联想到那蛇冰凉滑腻的身体,带着腥气正她脖子后爬过。
夏泱泱的身子就又不自主地战栗起来。她也忘了问,宗景到底是把那物事儿怎么了?说到底,这佛子不是不能杀生么?
可她再一恍惚,鼻子底下就已经是氤氲的一团热气。
夏泱泱人已经被搀着进了屋,身后是暄软的被垛,她的脚蜷在薄被里,露了半只脚踝在外头。
宗景端着陶碗,浅浅用手做了个手势,正叫她喝水。
他眉头微微皱着,大大的眼睛里带着关切,鼻子上却一抹灰。其实宗景早已不是孩子,嘴角甚至有点儿细微的垂,叫人喝水的样子也有些老气横秋。
可夏泱泱又觉得他有点儿像个孩子,却不是稚嫩的那种。
“蹭上了…” 夏泱泱笑出两个梨涡,指了指宗景的鼻梁。
宗景还在发愣,夏泱泱已经扥下了一只袖角儿,把灰轻轻从他鼻子上抹去了。
宗景更是怔了一下,又对着她点了点头。
夏泱泱想:这小和尚,可真呆。愣头愣脑,白白嫩嫩,像只汤圆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她一口吞到嘴里?
热水治百病或许是假,可几口温水到在唇齿间一滑,她心神却定了许多。人生在世,这暖和劲儿总要从什么地方得来,才能撑得下去。
宗景却已经做到了炕的另一边儿,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夏泱泱。他眼珠子飘了飘,脑袋微微点了点,就闭起眼睛来。
他修长的手里转着佛珠,眉毛稍微挑起,摇头晃脑,一副沉醉的模样。
夏泱泱想,这是给她念经驱邪么?
不过他闭起眼睛念经的样子很有趣,她就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她在这里住了有段日子了,可这屋子还是有些简陋。夏泱泱向来是个会让自己舒服些的人,那窗台上,还摆着她采来的小白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气味芬芳,小小一束,就香了满屋。
只是这屋子的底子实在不堪。
屋顶上的茅草还是宗景帮忙铺的,谈不上密实,刮风的时候漏风,下雨的时候可能还会漏雨。现在漏进来几缕天光,倒让这小屋明亮了些。
光束落在宗景脸上,草叶的影子在他的面庞上斑驳着。他眉清目秀,念经的样子淡然到几近懒散。屋子里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他在尘埃中,像一尊琉璃像,脖颈儿上青色的血管儿都分明,在透明的肌肤下浅浅的凸起。
宗景自幼养在寺里,未经人间寒暑摧残,吃的是山中果蔬,饮的是泉水山涧,平日里听的是佛经,见的人也无非是香客和寺中弟子。
他念的不是什么驱邪的经文,是净心清心的——无忧无怖,心无挂碍,才会忘记恐惧。
夏泱泱闻着他身上传来的佛像混着奶香的味道,却并没有被渡化,反而十分想要亵|渎。可等宗景睁开眼,夏泱泱就已经站立在他面前,好似这经文真的生了作用,安了她的心神。
她笑眼儿眯着,双手捧着僧袍,交到宗景手里:“小女子手艺不精,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这袍子她做的时候倒是用了心思,袍子的边儿是另外找了素色的布,斜着裁成条儿,用手滚了一圈儿;开衩的地方,也包了个元宝。
但夏泱泱也知道,这手艺功夫是日积月累的。头一遭做衣服,哪怕花上一个月,怕也不及老裁缝风风火火三五天。
宗景的手摸了摸那袍子,抬起头,拍了拍袍子,却扬起嘴角儿,笑得十分温润,简直不像是跟她客套。
他笑得这么暖,像只小奶狗。害得夏泱泱心头好似刚饮了糖水的甜,也眼儿弯弯,压不住嘴角,马上就又后悔没多拆一趟线,再重新缝缝。
不过夏泱泱总没忘记自己是要干什么的。
这【宽衣解带】,这个时候不做,难不成还要真等这佛子还俗么?
“那要是小师父你不嫌弃,” 夏泱泱把僧袍又拿回来,利落地在手中抖开,“就试试这僧袍。”
她歪着头,眯着眼睛,往后稍稍退了一小步,手中僧袍摊着,就等着宗景钻进来:“不试试,我可不安心呐。”
宗景顿了一下,还有两分犹豫。
夏泱泱见他拘谨,就说:“小师父,我知道我手艺不精……” 她叹了口气,垂下手:“其实,小师父也不必勉强,我从前在那家里,也不过是烧火做饭砍柴,这些粗活做着。女红自然是比不上那些好好养在家中的大姑娘们的……”
说着说着,夏泱泱眼眶子也红了,然后就咬着嘴巴,头再也不看宗景,而是盯着地下。
她鞋子落在院儿里,脚上还是光着的。裙子底下,右脚踩在左脚上,轻轻地在脚背上磨蹭着。脚丫儿这会儿却倒是干了,只是小脚趾上许是刚才染了青苔,带上了薄薄一层碧色。
宗景摸了摸手里的佛珠,走了过去。
夏泱泱余光里就出现了踩着茅草鞋的大脚,背对着她站着。
她便破涕为笑,提着袍子,一边儿一个袖管儿,往宗景胳膊里套。
这袍子往宗景手臂上拉了一半儿,夏泱泱就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又把袍子剥了下来。
她走到宗景面前,跟他说:“……有点儿紧……穿着旧僧袍,试也试不出来。小师父,你把现在穿的这个脱下来,再试试,好不好……”
夏泱泱说得可怜兮兮,慢声细语,可惜宗景听不见,换个别的男人,怕是心都要化了。但他倒也看得见夏泱泱那含泪闪亮的眼儿,眉毛都被软软的额发给挡了,一边儿说话,圆嘟嘟的嘴唇稍稍往下撇,像是随时要哭。
他就只好摇摇头。
夏泱泱仗着他无法开口说出那个“不”字,索性咬咬牙,昧着良心,装着不知他要推脱。直接就从宗景身后,把他的僧袍往下剥落。
剥了一半儿,宗景麻色的里衣从月白色的僧袍中显露出行迹的时候,宗景红着脸,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取了石板来,飞快地写上:“不可。”
第61章
“小师父……” 夏泱泱走到灶台前, 又舀了碗水,“你莫怪。我看见你,就想起我亲生的弟弟来了。”
她把水递到宗景面前, 指了指他的嘴唇:“来, 喝口水吧, 你瞧你嘴唇都干了。”
宗景上下嘴唇磨蹭了下,便觉得自己是有些口渴。他把碗接了过来,接过来那一刻,宗景有些诚惶诚恐, 可还是觉得夏泱泱的手好像碰了他的手指一下。
其实那不是夏泱泱的手指头,她还不至于对这佛子如此露骨。那只是那手指头上潮乎乎, 湿漉漉的热气。
宗景饮了一口水。水本来是他自己刚烧的,可是他忘了有多烫,居然烫了下嘴, 于是又把碗放下了。
夏泱泱笑眯眯地看着他, 等宗景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嘴时, 就说:“别看我从小长在你那宗明师兄家里, 但我其实,原来也有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