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权臣年少时(179)
周书越一向爱干净,湿衣服粘在身上不光难看,还很难受,只好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
饭吃了一半出了这样的事,沈氏少不得要责骂苏静怡几句。
待苏平河与周书越走远了,沈氏瞪着苏静怡道:“是你自己保证只再见周夫子最后一面,往后就彻底忘了他的,怎么偏生还惹出这样的事!”
苏静怡低着头,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滑了下来:“我去跟周夫子赔个不是。”
“罢了,我瞧着周夫子性子温和,应该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不行,不当面得到他的谅解,我心里难受。”苏静怡说着,抹了把眼泪就往苏平河院子而去。
苏平河刚进院子就吩咐扶光道:“你去把沈氏成衣铺前日才送来的那身玄色直缀拿来。”
扶光有些迟疑,压低声音问:“二少爷要把那身直缀给周夫子穿?”
苏平河知道他的意思,也小声说:“我知道那原是给你家少主准备的,但现在周夫子弄脏了衣裳,江湖救急一下嘛……要不是他个子比我高,我就拿我自己的衣裳给他穿了。”
扶光凝神想了想,心说,拿您老人家的衣裳去给周夫子穿,还不如拿少主的衣裳了。
周书越跟段长暮差不多高,穿上原本按段长暮尺寸做出来的直缀倒也合身。
苏平河上下打量一番,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条银灰色的宫绦腰坠,走上前亲手为他佩戴上。
腰坠上不光有一枚暗灰色的玉佩,还有同色流苏宫绦,与玄色直缀上的异兽暗纹相得益彰。
周书越平日大多穿着淡青色的棉布直缀或长衫,很少穿这样暗色的杭绸外衫,气质一下就变得肃穆高贵了许多。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对你寄予厚望
尤其是当苏平河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为周书越系着腰坠时,周书越眼底的欲念一闪而过,眸色深不见底,哪里还有从前半点身为人师的矜贵端庄?
苏静怡恰巧这时候赶到,骤然撞见了周书越此刻不同寻常的眼神,顿时呆若木鸡。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年满十七了,岂能对男人的眼神一无所知?
那样的眼神,分明就满含着远超师生的爱意!
难怪她生得这般如花似玉,周夫子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
他心里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子?
弟子就算了……还是个男弟子……
苏静怡捂着嘴连连摇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她没有胆量走进去质问周书越,只好转过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细看她摇摇晃晃的背影,竟然比上回被周书越拒绝时,还要崩溃几分。
苏平河系好腰带后抬头朝周书越粲然一笑:“夫子这样穿,倒像是骤然变了个人似的。”
周书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温柔的笑意中还带了一丝罕见的羞涩:“我甚少穿这样的衣裳。”
“夫子生得好看,穿什么都玉树临风。”苏平河真心实意地赞叹道。
好巧不巧,段长暮就是这时站在了窗外。
——脸色已经难看得犹如此刻的夜色一般,漆黑一团。
“周书越身上穿的,就是苏平河吩咐自己铺子给我做的那一身?”段长暮低沉着嗓音问扶光。
扶光扯了扯嘴角,眉眼间满是无奈:“二少爷说……是江湖救急……”
“你去,让他把周书越现在就给我送走。”
扶光见段长暮的脸色已经阴沉得想要杀人,忙不迭地去敲响了门。
“二少爷,属下有事要禀!”
苏平河见扶光脸色焦急,很是意外:“怎么了?”
“二少爷……少主来了。”扶光小声道。
苏平河心里一惊,段长暮如今的身份,想必不会光明正大地从苏府正门进来,万一动静闹大了,弄不好连苏淮胥都得被惊动。
“他已经进府了?”
扶光点了点头,面色似有为难:“您看,周夫子……”
“我知道了。”
苏平河叹了口气,只能先送周书越离开了,谁叫某人身份贵重呢。
周书越本就没了继续用膳的心情,听说苏平河有事,便主动开口告辞了。
苏平河送走周书越,见某人已经黑着一张脸坐在自己房里,心里又莫名其妙地抖了一抖。
“有事找我的话,吩咐扶光一声就是,怎么还亲自来了?”苏平河走过去为他沏了杯茶。
段长暮一句话也不说,手指在杯沿慢慢摩挲着,半晌才掀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来,怎么能看到有人把我的衣服送给别人,还夸别人玉树临风呢。”
苏平河有些尴尬:“周夫子的衣裳不小心被弄湿了,我个子没他高,这才想到了准备送给你的那件……”
“苏平河,”段长暮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我的东西往后莫要给别人,我不喜欢。”
苏平河有些无奈:“那件直缀……按说也不完全算是你的,你又不曾穿过。”
见段长暮的脸色实在难看得离奇,苏平河又说:“回头我叫铺子做最新的款式给你,两套?三套也行。”
段长暮终于冷哼一声:“我岂会在意几件衣裳?”
“那你干嘛一直板着脸?”苏平河朝他眨眨眼睛,“我中了会元,你不高兴么?”
“你能中会元是谁的功劳?”
苏平河哂笑:“自然是你的功劳。”
“那以后……我的常服都交给你了。”
“什么?”
“你有宅子送你送他的,”段长暮斜睨她一眼,“送我几身衣裳做不到?”
苏平河叹口气:“好嘛好嘛,我回头就吩咐许掌柜一声,每季给您送十套够吗?”
“需得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苏平河:“……”
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的一把好手。
“苏平河,”段长暮又状似不在意地问,“周书越当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吗?”
苏平河莫名其妙:“算得上的吧……要不然我妹妹也不会对他一见倾心了。”
“比我如何?”段长暮专注地盯着她的眸子,不知为何,低沉的嗓音隐约带了几分魅惑。
苏平河怔愣半晌,总觉得他的眼神压迫感十足,只好老老实实地答:“自然没人能比得上您。”
段长暮终于心满意足地移开了视线,压迫感顿时消失,苏平河暗自松了口气。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段长暮顿了顿,表情严肃地说,“陛下他……特地看了你的会试答卷,对你寄予厚望。”
苏平河眉心跳了跳:“只看了我一个人的?”
“只看了你一个人的。”段长暮低叹,“你也莫要过分紧张。他会看你的答卷,也是因为本届考生,他只见过你一人,恰巧你又是会元,他自然格外好奇些。”
苏平河沉吟半晌:“这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陛下夸你字写得好看。”段长暮的语气里充满赞赏,“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即便没有我指导过你的那几道策论题,你的答卷也称得上是上乘……周书越这个人,倒确实是有几分本事,这些年把你教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