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权臣年少时(259)
看到孟泽领军杀敌的英勇身姿,苏平河才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后面的事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想到自己的同胞惨死,虎季军的人都不再心软,顾不得那些敌军已经无力反抗,手起刀落,片刻都没有犹豫。
连黄大员和陈亮都杀红了眼,只一个劲儿地对着地上躺着的人四处乱砍,仿佛那都不是人,而是他们平时砍的萝卜白菜一般。
苏平河看着血肉横飞,鲜血淋漓的场景,一时也说不清楚心中是何感想。
有那么一瞬间的热血沸腾,但更多的却是对惨烈战争的恐惧。
战场厮杀,其实只是立场不同,并没有谁对谁错。
然而一旦踏上战场,这一切已经由不得自己控制,只能被迫进入厮杀的轮回中去了……
敌军人数要比苏平河带领的这支队伍多,直到天蒙蒙亮,整个营地的大部分敌军才被杀光。
在苏平河的强烈要求下,孟泽留了敌军数十名伙头兵的活口喊来问话。
对方的伙头兵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纷纷朝着苏平河磕头:“我们真的从来没有杀过人,我们只是负责做饭的……求军爷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你们是梁国兵?”苏平河沉声质问,“如何做到潜入大齐的?”
“我们不知道啊……”伙头兵中的一个小胖子抖如筛糠,“只听说大齐军中有大梁内应,我们就在他的掩护下从边境潜入了……”
“你们的任务就是截断粮草吗?”
“是的……原本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只许截断粮草,不许伤人性命……谁知他们……求军爷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没杀过人……”
苏平河叹息着摆了摆手,看向孟泽:“这些人的命,就留着吧。”
这不仅是苏平河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战场,也是虎季军里大部分人首次经历杀敌。
黑暗中并不能感知太多,眼下四周逐渐放亮,面对尸横遍野,硝烟弥漫,虎季军众人也都有些沉默。
谁愿意做天生的杀人狂魔呢?
孟泽点了点头:“收作战俘,和粮草一起交由边境大军处置吧。”
孟泽环视四周,见众人沉寂不语,又大声鼓舞道:“兄弟们!咱们不光帮龙季军的兄弟们讨回了公道!还将他们被抢的粮草给夺了回来!咱们此行,无憾了!”
众人闻言都欢呼起来,每个人脸上的沉郁一扫而光,迎着冉冉升起的新阳,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苏平河知道,经过这残暴混乱的一夜,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战士。
清点粮草的工序还需要尽快进行,众人并没有休息太久,很快又投入到了行程中去。
龙季军押送的粮草不比虎季军少,这下全都堆在了虎季军身上,众人也都累得够呛。
但好在此处离永州已经近在咫尺,只余一日便能到达,众人又重新卯足劲儿赶起路来。
—
边境大军确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
段长暮仅着单衣,站在旷野上一言不发。
望舒将玄色狐毛领的裘皮大氅披在他的肩头,犹豫着问:“天气越来越冷了,将士们别提冬衣,连黍米都所剩无几了……朝廷再怎么快马加鞭运送粮草,也得要两个月以后才能送达边疆,这可如何是好……”
“附近的援兵一个都还没到吗?”
“季弦麾下的龙季军和虎季军离边疆最近,但最快也要一个月的脚程。”
“再去加急催促,命他们安排部队先行运送粮草过来!”段长暮向来淡漠的瞳孔中也添了一丝焦虑。
“报!”这时,段长暮的亲卫急急来报,“启禀安定侯,我方探子来报,称梁国有细作部队潜入大齐边境,将……将龙季军数十名运送粮草的先行部队全数斩杀……粮草也已尽数被劫……”
“什么?!”望舒脸色大变,“怎会如此……”
段长暮闭了闭眼,指关节被捏得咯咯作响:“定是先前慕容绿水掌权时,故意放进来的梁国细作所为。”
“这个该死的慕容绿水,真该千刀万剐!”
段长暮沉默良久,斟酌着下令:“传令下去……黍米吃完后,开始斩杀战马……”
“少主!”
望舒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不忍。
战马是战士的手足,很多战士与自己的战马早已培养了深厚的友情,岂能下得了手?
可是眼下……似乎也别无选择了。
战士们若是挨饿受冻,梁国大军一来,等于是待宰的羔羊,谁也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
段长暮的神色没有太大起伏,又开口下令道:
“境内既有梁国细作,那便再擢选出一支精锐部队在边境巡逻,务必要保证接下来援军的顺利抵达。”
翌日,就在轻骑兵们含泪与自己战马作别之时,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了阵阵激动人心的欢呼。
“援军来了!”
“有粮草了!”
“我们有救了!不用杀战马了!”
段长暮闻讯走出营帐,正见到扶光面带喜色地疾步前来汇报。
“据说是虎季军的两个千户,不光帮龙季军被伏击的弟兄们报了仇,还把被劫的粮草全数夺了回来,眼下虎季军和龙季军的先行粮草都已运达,再撑两个月不成问题了!”
望舒闻言也是眼前一亮:“不愧是季弦带出来的兵,这虎季军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第三百零一章 惹麻烦
段长暮闻此喜讯,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你们也去帮忙分发物资吧……别忘了对有功之人论功行赏。”
扶光和望舒赶忙高声领命离开,兴冲冲地加入到帮忙分发战士冬衣的行列中去了。
苏平河也在人群中忙碌着,远远瞧见两人熟悉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离段长暮仅一步之遥了,可她却并不敢去见他。
想到两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的场面,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如今慕容绿水的恶行已经昭然若揭,她的冤屈也算是洗清了,但段长暮最后决绝的眼神还是刺痛了她。
她再也没有勇气向他靠近了。
万一他不肯原谅她,要赶她离开军营,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还不如趁此机会建功立业,创下属于自己的战功,也好在将来面临欺君之罪的责罚时,挡上一波。
想到这里,她对孟泽说:“孟千户,我有个事想麻烦你。”
孟泽如今早就对苏平河佩服得五体投地,闻言赶忙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苏千户不必跟我如此客气,不管你叫我干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苏平河尴尬一笑:“倒也没那么夸张……就是我吧……从前不是在京城里做官的吗?”
“对,你说过你以前考上了进士,做了一年多的官,怎么了?”
“我那个……做官的时候,年轻气盛,得罪了几个京城的权贵。”苏平河叹了口气,开始瞎编乱造,“尤其是咱们边境大军的主帅……安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