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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权臣年少时(307)

作者: 梁北音 阅读记录

皇帝金口玉言,愿意收回成命已属不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段长暮自然也不好再坚持,他用眼角余光狠狠剜了李景知一眼,勉强应了下来。

“好了,朕本就精神欠佳,余下的论功行赏,就由太子代劳吧。”

李崇安说罢就在宫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众人跪下恭送皇帝后,太子继续主持了接下来的赏赐大典。

苏平河满腹心事地接过封赏圣旨,浑浑噩噩地跟着众人谢恩。

她被封为了中郎将,已经是正四品的官职了。

以她这个年纪来说,能做到正四品,无论文官还是武将,都属于凤毛麟角。

而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手中的圣旨犹如烫手山芋一般,叫她心惊肉跳,不知所措。

赏赐大典结束后,李景知知道段长暮对自己满腹怨言,赶紧先下手为强地开口道:“安国公,离宫宴开始还早得很,可否移驾与本王闲聊片刻?”

段长暮凉凉地打量他一眼,走到苏平河身边小声说:“我叫扶光先送你回府,别怕,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苏平河知道他的无奈,体贴地朝他摇了摇头:“我没事,瞧太子和奕王对我的态度就知道,宛怡郡主并没有将事情闹大……我立了这么大军功回来,谁会伤害我?”

“方才……”段长暮欲言又止地看向她,“对不起……”

苏平河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我知道的,你也身不由己。”

说罢,苏平河朝他行了个礼,就随着其余受封将士一同离开了皇宫。

段长暮跟着李景知走到一处僻静的偏殿。

偏殿与正殿隔着几道拱门,是寻常宫人都鲜至之处。

刚刚入夏的天气温和宜人,偏殿院里的葡萄藤郁郁葱葱,挂着一串串翡翠似的的绿葡萄。

李景知忽然开口说:“小时候,因为母妃身份低,我时常受委屈,每次都一个人躲到这里来偷偷掉眼泪……”

“我第一回跟随祖父进宫迷了路,就在这里认识的你。”

“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李景知为人吊儿郎当惯了,甚少会流露出这样含着淡淡愁绪的神情。

段长暮没有说话。

李景知在葡萄藤架下的石桌旁坐定,缓缓开口说:“长暮,在我心里,你是不一样的。”

段长暮的眼神闪了闪,仍旧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埋怨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她的事……”李景知拿手扶着额,看起来很是为难。

“你以为能瞒我几时?”段长暮甚至都没有坐下来,他一直抿着唇,眼神冷淡,毫无波澜。

李景知闭了闭眼,长叹一声:“我确实是鬼迷心窍了。”

“若你还惦念着从前跟我的情谊,就趁早死了那份心。”段长暮的语气仍旧很平静,但李景知听得出来,他越是动怒,语气就越是平静。

“我死了心,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段长暮抬眸看他:“你死不死心,我都会如愿以偿。我只是给你留几分薄面罢了。”

“方才在殿上,若不是我拦着,你是不是打算跟父皇把她的真实身份给说出来?”

段长暮静默不语。

“你以为今日父皇撑着上殿很容易?”李景知忽然低头轻笑了一声,“太医院给他服了比平日多了三倍的药量,才勉强能让他起身迎你回朝,你一回来就想这么不管不顾地刺激他?万一今日父皇在朝上真有个好歹,你能担待吗?便是你神通广大不受影响,她能承受吗?苏家能吗?”

段长暮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你以为我拦着你,是想与你作对?”李景知冷笑道,“若不是她,我根本懒得管。”

段长暮别开脸,仿佛不在意般问了句:“圣上的状况……很差吗?”

“最多只剩三个月了。”

李景知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他对李崇安的感情甚至还不如段长暮那么深。

但是段长暮的眼底却染上了一层无法言说的伤痛。

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他曾经相继失去了双亲和祖父,早就不愿再面临任何离别了。

如今虽然寻回了祖父,但他始终不认得自己,对待自己如同陌生人无异。

而李崇安作为一个君王,无论是出于对段家的笼络,还是怜悯,这么些年,他给予段长暮的关怀,甚至比对李景知这个皇子还要多。

段长暮没办法无动于衷。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她也不能打退堂鼓

苏平河弃文从戎的事,苏家上下虽然知道,但也没料到,她竟然还能带回一身军功。

因此她此番回京,苏府迎接她的阵仗几乎堪比当年考上榜眼。

苏淮胥亲自候在门口,见到她的那一霎那就差没老泪纵横了。

“你这孩子,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到战场上去了?”苏淮胥责备中也带着自豪,“祖父听说,你九死一生,差点把命都丢边疆了……”

苏平河仍旧沉浸在巨大的不安之中,面对苏淮胥这么激烈的情绪,一时也有些错愕。

但很快,她就强打起精神来冲苏淮胥笑了笑:“祖父言重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苏平江也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没出什么事吧?”

苏平河知道他话里有话,只朝他点了点头,便示意众人回府再说。

沈氏的眼泪自从见到苏平河的人影开始,就一直没停过,苏平河忙着跟苏淮胥汇报自己在军中之事,只来得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刘氏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你倒是生了个有用的儿子。”

沈氏擦擦眼泪:“我倒宁愿她没那么有用……”

一个女子,想要在战场上崭露头角,沈氏简直难以想象,她受了多少苦。

“今日宫中会举行夜宴,家中明日再设宴为你洗尘,如何?”苏淮胥拉着苏平河的手,亲昵地问。

苏平河神色有些倦怠,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都听祖父的。”

苏淮胥见她实在疲乏,很快结束了对话:“平河,你先回去歇着吧,夜里还要入宫赴宴,别累着自己。”

“多谢祖父体恤。”苏平河说完,拱手退下。

苏平江赶忙跟了上去。

苏平河见他有话跟自己说,便放慢了脚步,两人行至僻静处。

“你离京后,宛怡郡主派人来府上打听过几回,但一直都没什么动静。”

苏平河嗯了一声,显然心不在焉。

“平河,”苏平江压低声音说,“以你如今的军功,求个平安也不是不行,怎么没一回来就说?错过这样的机会……”

苏平河叹息了一声:“圣上身体抱恙,我根本没机会开口……”

苏平江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斟酌着问:“你这回去边疆,可出什么事了?”

苏平河望向他,见他眼底满是担忧,不由心里一暖,她犹豫片刻后,小声答:“大哥……段长暮,他知道了。”

苏平江的瞳孔震了震,呆愣半天后才说:“他知道了,却什么也没说,还给你求了封赏,自然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