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权臣年少时(315)
“宛怡郡主……”她生怕姜晚意再语出惊人,赶忙走上前去拦她,“郡主方才离得远,定是误会了,周夫子只是帮我取下头上落叶罢了。”
姜晚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书越:“是吗?周尚书果真对苏二公子没有半点非分之想?那怎么……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周尚书与贵夫人不和,从不共同参与任何宴席?”
周书越意识到姜晚意对苏平河莫名其妙的敌意,皱着眉走过去:“郡主这般关心周某的家事……又是为何?”
“本郡主才懒得关心周尚书家的那点破事。”姜晚意低头轻抚着自己刚染了鲜红色丹蔻的指甲道,“只是苏二公子频频勾引本郡主的未婚夫婿也就罢了,竟连自己的妹夫都不放过,真是叫人没眼看。”
苏平河脸色一片惨白,眼底满是哀求:“郡主……你真的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姜晚意恶狠狠地盯向苏平河,“像你这样天生浪荡的性子,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身为一介女子,竟然连军营都敢去,天天跟那些男人吃住在一起,谁知道有多少都成了你的裙下臣?”
周书越头脑轰地一声。
姜晚意再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注意听。
脑海中就只有反反复复的那一句:身为一介女子……
姜晚意注意到周书越震惊巨变的脸色,忽然住了嘴,假意吃惊:“怎么?原来周尚书还不知道?你这个得意门生,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家啊。”
苏平河眼底一片绝望,她现在恨不能上去撕烂姜晚意的嘴,但又觉得已经于事无补了。
她从未想过隐瞒周书越,但也不想他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宛怡郡主是京中出了名的贵女,品行高洁,才貌双全,堪为大齐女子表率。”周书越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忽然冷静下来,慢慢开口道,“有人知道……郡主这双手沾了多少血吗?在镇国公府后院叱咤风云,手刃庶母,安排下人糟践庶妹……桩桩件件,可要周某与你细细说明?”
姜晚意瞳孔猛地一缩,咬牙切齿地看向周书越:“你胡说什么?”
“周某有没有胡说……郡主心知肚明。”
周书越仍旧是一副清雅脱俗的姿态,丝毫不像是在跟人对峙。
姜晚意冷哼一声:“本郡主做事向来无愧于心,你休想拿这些来威胁我。”
说罢,她又一脸阴鸷地在周书越和苏平河脸上打量了一圈:“你们之间的事,我懒得去管……左右我下月就要嫁入安国公府了,到时候……伤心欲绝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苏平河眼睁睁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像被巨石压住,越发沉痛起来。
她为何那么笃定自己下月就能嫁入安国公府?
苏平河一直沉浸在姜晚意最后说的那句话上,没注意周书越看她的眼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平河,郡主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苏平河回头看他,见他眼底满是心痛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心里也有了几分异样。
“我是男是女,对于夫子而言……应该没什么改变吧……”苏平河扯了扯嘴角,“夫子难道还会因为我是女儿身,就羞于承认我是你的弟子?”
周书越眼底的光熄了又明:“你早该告诉我的……”
“告诉你……对于如今的局面,又能有什么改变?”苏平河默默摇头,“我的人生与夫子无关,夫子就当从不知晓此事……以免惹祸上身。”
周书越急急拽住她的手臂:“如何与我无关?你明明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苏平河深吸一口气:“我也说过,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
“安国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周书越拧紧了眉,“你将来作何打算?若是安国公当真娶了宛怡郡主,你难不成还要跟着一起嫁过去做妾?”
妾这个字一出,苏平河骤然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尖针刺了一下。
莫说是妾,就连跟其他女人共同分享,她都接受不了。
注意到她此刻变幻莫测的脸色,周书越低声说:“你这样的才华,若仅仅是嫁作人妇,难道不可惜吗?”
当然可惜!
寒窗苦读,战场浴血,见识过外面的广阔天地,谁会甘愿被关在内宅?
“平河,不要嫁给他……”周书越俯下身去平视着苏平河的眼睛,用略带乞求的语气说,“不要嫁给任何人。”
苏平河惊愕地抬眸看他。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祝愿横竖都只有一条,无非就是嫁个好郎君,生几个孩子,相夫教子,平淡无忧度此生。
可周书越却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说出了这样的话。
“固然,我也有我的私心。”周书越紧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但我更希望你能像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做一个自由自在,不受束缚的人。”
苏平河的眼神闪了闪。
这份祝福原是她送给周书越的。
他又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她。
只有渴望自由的灵魂,才能知道自由是多么的宝贵。
“可是……”
如今知道她身份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她如何还能岿然不动地以男子身份走下去?
“我说过,我会帮你。”周书越温柔地看着她,清泉一般的嗓音缓缓流过她的心尖,“就算你被罢官了,朝中有我在,我也绝不会叫任何人欺你分毫。”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平河心乱如麻,不知如何作答。
诚然,她也知道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
可是,她拒绝了跟萧怀远去大梁,忍受着如今被姜晚意处处拿捏,不就为了一个段长暮吗?
她又如何能为了周书越口中的自由,就轻易舍弃段长暮?
“周夫子……我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她垂下螓首,白玉似的颈项微微弯曲,像一只坠落红尘的天鹅。
“他……对你而言,当真如此重要?”周书越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即便明知道会受委屈,你还是要义无反顾地选择他?”
苏平河心间盈满酸涩,轻轻开口说:“我答应过他,只要他不负我,我就不会背弃他。”
周书越眼底的光彻底暗淡了下去,他甚至都不忍再继续看她,只能背过身去,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平河……”静默许久后,周书越终于慢慢开口说,“这次回来,你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是乐呵呵的,好像天塌下来都与你无关……哪怕苏家蒙难的时候,你也害怕恐惧,但眼底不会像如今这般愁绪万千。
“我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是喜是悲,只是盼着,你能再回到从前那般无忧无虑才好。”
苏平河听闻这席话后,只觉得鼻尖泛酸,但还是笑着朝周书越的背影说了句:“夫子想多了……我如今过得很开心。”
说罢,她默默行了个礼,避开人多的路,回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