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偏心的母亲,原谅懦弱的自己,还有,原谅各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七年……
小猫身上裂痕斑斑,李暄用手仔细地摸。
苏幸川轻笑,“不要摸了,小心扎到手。”
“你妈妈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苏幸川也觉得疑惑:“按理说应该打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下午一通电话都没有。”
李暄有些担心。
苏幸川安抚地亲了亲李暄的耳朵,“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给他们打电话,别怕。”
李暄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放回原位。
他进了浴室,脱了衣服,苏幸川把自己的睡衣拿过来,见他站在浴缸边,露着两条光溜溜的腿,细长匀称但不瘦弱。他正在犹豫脱下来的衣服放在哪里,苏幸川立即走过去接住。
苏幸川穿戴依然整齐,自己却片缕不着,李暄一开始有些羞怯,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毕竟早在七年前就坦诚相见过,他坐进浴缸,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重逢至今的所有委屈焦虑和不安,顷刻间被水淹没,李暄转过头,看到苏幸川从客厅搬来一只小木凳,然后坐在他旁边。
苏幸川问:“温度可以吗?”
李暄定定地望着他。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又吻了一通。
像是怎么都吻不够。
苏幸川说:“那时候生活费不够,带你住三百块一晚上的酒店,我就觉得好委屈你。”
李暄却摇头,他不明白苏幸川为什么会有那么沉的心思,他倚在苏幸川的肩头,说:“可我那时候好开心,每天都好开心。”
是真的开心。
七年前苏幸川第一次带李暄去酒店。
两个人都很生疏,苏幸川光是办理入住手续就搞了好一会儿。把李暄抓进电梯时,李暄突然扑进他怀里,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苏幸川笑着问:“怎么了?”
李暄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时间停止一秒。
苏幸川喉结滑动,无奈道:“你真的——”
真的要了他的命。
进房间之后,苏幸川从包里拿出他提前准备好的清理工具,装着淡定的样子,实则心乱如麻,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去用一下?”
李暄却说:“我不会。”
苏幸川愣住,“啊?”
看李暄又是示爱又是撩拨,他还以为李暄很懂两个男生之间那挡子事,结果李暄什么都不懂,苏幸川正尴尬着,李暄一本正经地掏出手机,“我不会,我去网上学一下。”
五分钟后,两个人坐在一起床边看视频。
看着看着气氛就变了,李暄见苏幸川直直地盯着屏幕里的人,神情认真,醋劲立马就上来了,甩了手机就把苏幸川扑倒在床上。
苏幸川扶着他的腰:“又怎么了小祖宗?”
“你不可以对这种视频产生兴趣!”
“我不是已经被你掰弯——”
李暄咬他:“那你也只能对我有兴趣!如果你一被掰弯就对所有男生都有兴趣了,那我就一点都不重要,一点都不独特了!”
李暄这时候霸道又蛮横,苏幸川常常被他的醋劲冲得无话可说,可是李暄很快又觉得自己太凶,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趴在苏幸川的胸口,指尖在苏幸川的脖颈上画了画。
理智告诉苏幸川,不应该太纵容李暄的小性子,但他的理智在李暄面前毫无作用。
最后还是先服输。
他抱着李暄,柔声说:“我不喜欢男孩,也不喜欢女孩,我只喜欢你,这样可以吗?”
李暄这才满意。
好不容易做好事前准备,两个人一起洗了澡,躺到床上的时候李暄都开始困了,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可这次苏幸川没让他睡。
李暄平日里娇气,在床上倒还好。
只是眼泪淌不完。
苏幸川爽完了,就要花好长时间哄。
“苏幸川,你在想什么?”
李暄的声音打断了苏幸川的回忆,他转头望过去,李暄正用手掬了一捧水,朝他的方向浇过去,幽怨地说:“你竟然敢发呆?”
苏幸川回过神,“我在想以前的事。”
李暄停了动作,片刻之后忽然瞪他:“现在的我没有吸引力吗?”
苏幸川失笑,“哪来这么多醋啊宝宝?”
李暄扭过脸。
苏幸川又问:“我帮你洗头,好不好?”
李暄懒洋洋地看过来,眼里藏着笑,骄矜得不行,他的皮肤本来就白,此刻被水汽蒸得更是白里透红,额前头发沾湿了,软软地伏着,衬得一双眸子像浸了水的黑葡萄一样。
他向后仰着头,反方向看苏幸川。
眼睛眨了眨,唇角微微翘起。
苏幸川已经分不清李暄是在装可爱还是在做什么,他把洗发水挤到掌心,揉搓成泡沫,然后抹到李暄的头发上,任劳任怨地帮洗头,李暄还指挥着,“挠挠左边,挠挠右边。”
他舒坦地闭上眼睛。
刚分手那阵子,苏幸川沉浸在失恋的痛苦里,对周围一切事都提不起兴趣。
于清澜为了把他拉出来,拉着几个死党一起吃饭,几个人围着苏幸川,一条条一项项地分析李暄作为一个男友的失职。
“你从这段感情里得到什么?反正我们作为旁观者,能看到的只有你的付出,你像个老妈子一样围着他转,他连书包都要你帮他背,拜托!他和我们一样大,又不是小孩!”
可是,在苏幸川眼里,李暄就是小孩。
照顾李暄是他心甘情愿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感情可能就是这样。
苏幸川一直觉得自己和父母的感情很好,他孝顺懂事,父母慈爱温和,他不向父母索取,父母也不入侵他的生活,是堪称模范的亲子关系,但是遇到李暄之后他才知道,其实他是希望有一个人用深入他生活全部的方式来爱他,更亲密、更依赖、更懂他。
现在才知道,其实他也不太懂父母。
他俯身在李暄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李暄睁开眼,装作生气地问:“你干嘛?”
苏幸川笑着说:“骚扰一下小李医生。”
“小李医生要把你的结石塞回去。”
苏幸川哭笑不得。
“好残忍啊小李医生。”
李暄往后浇了一捧水,浇到苏幸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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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之后,李暄先回房间等苏幸川,没过多久,苏幸川就带着一身水汽上了床。
李暄正躺着看苏幸川床边的书。
苏幸川直接把脸埋在李暄的颈窝里,蹭了蹭,钻了钻,李暄觉得痒,只能放下书。
他穿着苏幸川的睡衣,袖子和裤管都长一截,苏幸川把手伸进去摸他的细腕,摸着摸着就变了味道,另一只手开始往下摆钻,李暄提醒他:“不可以,要等到下个月。”
“那今年都吃不到暄暄了。”
他说得夸张,其实再过三四天就跨年了。
吃不到,也只能咬一咬。
以作发泄。
夜深了,苏幸川拿热毛巾帮李暄擦了擦,然后将他重新拥进怀里,李暄忽然问:“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哄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