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给的期限一天天在倒数，最后只剩三天。

届时不管自己答应与否，都会被警察带走。

曲海这段时间倒是来得勤，这大概是徐则唯一的安慰了。

等曲海来时，徐则果然还保持之前的姿势，除了刚开始收到杂志时动了动。本就苍白的脸，眼窝深陷下去，眼底也是憔悴的青痕。

把茶几上的杂志都收起来，曲海对徐则说:“我会出去出差一段时间。”

“多久？”徐则仰望头上方的人。

“两周。”

听了时间后，徐则就显得眼巴巴了:“什么时候去？”

看着徐则小心翼翼的模样，曲海心里也不舍。“后天一早。”

电视里也没人看，曲海顺手拿了茶几上的遥控器，切了音乐频道。

明明是旧情人，却像多年好友一样的相处模式。

徐则深知，曲海对自己确实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看他可怜。

可曲海不知道他阴暗的想法……他觉得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想让他喜欢他。

曲海回头就见徐则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那模样真的可爱很多了。

“曲海，”徐则抱着一丝侥幸，试探道:“你可以留下来陪我么？”

“不能。”曲海摇了摇头，直接拒绝:“后天一早就走了，要陪娟娟。”

刹那间酸楚袭击徐则，让他如遭重击，如同动物濒死悲鸣般哀求:“你就……陪我一晚都不行么……”

曲海坚决摇头，知道自己不能心软，控制不住来看徐则，已经是自己对自己最大的让步。

“那抱一抱你，可以么？”

曲海还没发话，徐则却一把抱住了他——头磕了曲海的下巴，脸埋在曲海胸口。

“最后一次，海哥。”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最后一次，让我抱抱你，”越抱越紧，熟悉的味道啊，让徐则恨不得把自己融进曲海的身体。“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得到了久违的怀抱，想起最近几天的煎熬，徐则忍不住痛哭出声，“我曾经都干了些什么事啊，自己都不清楚……”

徐则突如其来的忏悔，这是曲海没想到的，他只看他纠结了几天，不知道他会那么快认错。

到底是疼进心窝子里的人，半晌，曲海抬手回抱了他。“有时间，见见林巽，跟他道个歉。当年，不是他故意延迟、不愿借钱给我们。”

看徐则疑惑，曲海缓缓道出当年的事:“被沈老板家暴入院，一个人在医院住了三天，耳朵，应该也是那时候坏的。他只是找了个体面的借口，自己把不堪藏了起来。”

徐则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哑然失声:“你是说……”

曲海消息肯定不假！

捂紧唇，徐则狠狠忍住才没哭出来。

怎么……怎么可能！

“……后来我还用那八十万，去沈峪面前挑拨他……还有他妈妈的事……”越回忆越惊悚，徐则都不知道自己还做了些什么……

往事回忆起来总是遗憾，曲海递了纸巾给徐则:“都过去了。”

“过不去……”徐则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知道愧疚是什么感觉，他这辈子只恨别人生的比他好，运气比他好……却从来不知道别人背地里的努力……“怎么可能过得去……”

明明对对方都有感情，一个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隐忍顾虑太多，还有自己百般使坏去拆散……

“徐则？”

“……林巽他现在，还好么？”愧疚自责中缓过来，徐则恨不得那是场梦。

“嗯。”

“还好……还好。”徐则现在才发现，这世上真是没有比林巽做的更好的朋友了。庆幸他还是幸福的。

有人按门铃，曲海才惊觉是到送晚餐的时间了。

推着餐车的两人一看曲海在里面，一脸尴尬:“曲总，您也在啊？您要在这里用餐么？”

曲海看了眼里边默默擦泪的徐则，“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出去吃。”

服务员给徐则上了饭菜，生怕打扰到老板两人似的，飞快的撤退。

“快吃吧。”

“曲海，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等我十五年后出来，你还愿意养我吗？”

……

这次总监以上职位的人都投了自荐书，如报道所写的那样，关于下一任总经理的投票选举，林巽毫无悬念得了最高票数。好似项远的追随者都倒戈向了他，导致秦美兰凉凉。

“不是让你随便写几个字的么？”当林巽翻到自己的的自荐书时，瞬间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小张差点把他的私底下的打算全卖了。

“为什么呀？你本来就有这些想法。”小张一脸无辜，丝毫不觉得自己写的有什么问题。“话说回来，这也是我找资料时直接复制的呀……不过结果应该没在你意料之外吧？”

网上找资料复制的？小张在林巽面前，真是什么都敢说。

“算了。”林巽挥挥手让小张下去，自己一人烦着。很明显这次秦美兰是想剥夺得头筹的，这么一来，自己又成了她的绊脚石。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想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

没一会儿，林巽面前的电脑弹出来一条邮件。

因为时差关系，总部那边的人跟自己联系都是使用邮件。

但这条邮件居然是秦美兰发来的。

点开，林巽只看了一眼就白了脸。很熟悉的一张截屏图，画面是半掩的门，还能看清里面已经狼藉的茶几——以往项硕借给自己和秦毅的住处，后来被自己烧得干干净净。

“林巽，怎么啦？”小张见林巽突然白了脸，一脸担忧想去看电脑。

“没事，”手上迅速关了电脑，林巽掩饰的看了眼手表:“没其他的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可以下班了。”

“啊，不是还要讨论明天的远程会议……”小张失望于自己只看到个邮件的冰山一角。

目光触及小张提前给自己准备的东西，林巽平静的说:

“我不可以做总经理。”

“啊？”

说完，林巽抽走小张手里自己做的统筹计划。

小张眼睁睁看着林巽撕掉了明天会议上要用的东西，“林巽，这?”

两手空空，小张都傻眼了，只要会议上拿出来，对林巽这次竞选大有帮助……

知道完全撕毁，林巽才对小张说:“我知道你的心意，是巴不得我竞选成功。但我还没做好准备。”

仅仅是没做好准备，就撕了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小张简直气炸了:“林巽，你个傻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今天没想好，可以明天再想、以后慢慢想啊！你你你，说撕了就撕了……”

……

秦毅头透过玻璃，刚好看见小张在跟林巽商量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那秘书跟林巽的相处太亲昵了。

晚上回家，秦毅想起问林巽:“那个小张，你们以前是旧识么？”

林巽正翻着衣柜，心不在焉，一时没听清秦毅问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