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硕是颗好苗子，你要好好栽培他……”

“永远也不要告诉他我的事……就说我没等他，不要他了，早去了父母那边发展……”

第一百八十二章

林巽不断摇头，胥江和项硕那么不容易，他怎么说得出那么残忍的谎言？

“别哭……”这一刻，胥江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峪宁愿一个人默默死掉也不要林巽知道。遇见项硕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一个弯的，还老牛吃嫩草俘获了对方……但同时这缘分又如此浅薄……他甚至开始祈祷上天给他一个侥幸，在这三年时间里如果项硕早忘了他该多好……

“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我……”

空气稀薄，原本胥江还有许多话要说，但随着瞳孔扩大涣散，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寂静的小径，耳边只剩呼呼风声和偶尔鸟叫，林巽仿佛已经流干了这辈子的眼泪。他抱着胥江逐渐流失温度的躯体，终于咽下苦涩:

“我，答应你。”

……

秦毅知道林巽是去见沈峪最后一面，昨天那样留他也没办法阻止他，今天又传来沈峪的死讯。秦毅知道，这辈子他和林巽也没可能了。

“放下吧，不用去做了。”秦毅让进来整理退股文件的助理停手。

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靠手段来留住感情，他也累了。

……

端木霜得到弟弟消息时，是卓欣亲自押了人到端木家。

“他差点杀了林巽。”

端木霜得知后煞白了脸，没想到弟弟居然还敢打林巽的主意！

暗杀林巽的计划三番两次失利，端木汐委屈得很:“我受不了哥哥为他和秦毅的事难过受伤，只要他不在了，秦毅就会发现哥哥你的好！”

当着卓欣的面，端木汐毫无顾忌的把端木霜的心思说了出来。

啪。

从来都宠弟弟入命的人，第一次打了端木汐。

“哥哥你打我？”端木汐一下子就哭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哥哥好，哥哥却为了情敌打他？

卓欣抬了眼皮，似乎也看出了这小少爷的异常。

端木霜还在气头上，凝脂的皮肤带了怒红。“小汐，我早跟你说过，不能杀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懦弱，你其实恨死他了，你不敢动他……”端木汐一边委屈的捂着脸，一边像个小孩跟大人要奖赏:

“我知道，你不想当坏人，有我帮你就好了啊。我杀了林巽，跟你又没关系……”

弟弟的幼稚让端木霜第一次感到自己当年把他从医院带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痛心疾首道:“小汐，这些年在学校你都学了些什么呀？”嶼、汐、團、隊、獨、家。

卓欣从来没见端木霜这么束手无策的样子。他对那个比他小了整整一轮、却狠毒十倍的孩子说:“如果还是习惯不了外面的生存法则，我把你送回医院。”

谁知这就像触了端木汐的逆鳞，刚才还一脸卖乖的端木汐马上变得极端而尖锐:“不！我不要回去！”

“哥哥，你也像丢垃圾一样把我说丢就丢？”

有那么一秒，卓欣觉得这个小少爷暴躁起来会把端木霜也一枪崩了。

果然，端木霜也是怕的。卓欣见他不经意的绞紧了十指。

一手搭上了端木霜的肩，卓欣对精神不太正常的端木汐说:“端木汐，前面你说的不对。”

绕是再怎么搞不清主次轻重，端木汐还是知道卓欣什么地位的，被反驳了也只是听着。

“第一，强扭的瓜不甜，没有了林巽，还会有张巽，李巽，你杀不完的。第二，你这种做法这只会让你哥哥贬值，显得廉价，秦毅更加不喜欢。”

卓欣伸出两指轻抬端木霜下巴时，端木汐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两人。但他觉得卓欣说的有道理。

端木霜默默垂眼，卓欣的亵玩让他受到屈辱，但这显然能说服弟弟。

果然，端木汐放弃了之前的想法，问卓欣:“那应该怎么办？”

端木霜张唇，竟不知该说什么。

“别再到处找人麻烦了。秦毅回去坐牢，等他出来，看你哥哥还喜不喜欢他，再作打算。”

端木汐半信半疑，见卓欣一脸正直，说：“好。”

端木霜没想到，一向解释起来听不懂道理的端木汐居然把卓欣的话当做圣旨，再三保证不乱惹麻烦后乖乖回去了。

见端木霜疑惑，卓欣说：“对付他这种病，要顺着他的思维去教育。”

端木霜没想到卓欣居然一开始看出了弟弟的不对劲，端木霜惭愧的说：“卓爷说的是。”

既然端木汐已经离开了，卓欣就放了端木霜。“有病就关到医院去，省得出来危害社会。”

说得好像他自己一个黑道没有危害社会一样。“不能。”端木霜拒绝了卓欣的提议。

人已经送回来，卓欣准备离开，端木霜又说：“小汐有这样的病症，都是因为童年的经历，真把他关进去，他会真的疯掉。”

也正是因为端木霜的坦白，卓欣又留了下来。这还是第一次，端木霜主动在他面前谈及自己的事。

端木霜自己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多余了，毕竟卓欣只是一个提议。“这次小汐，还多谢您送回来。”

“少主也不用客气。我说过，我们之间是有交易的。"

卓欣这么一提，端木霜倒也记起来了，是他自己提的，找到小汐，他可以付卓欣想要的报酬。

......

林巽回来时，警车停在公司的大门口，周围已经聚集了看热闹的人和记者。林巽默默从侧门进去，到了内廷，才看到秦毅出来。

秦毅见到林巽，停下了脚步。“已经见到沈峪了？”

秦毅不提沈峪的名字还好，林巽一听到，强忍的情绪根本压制不住悲怆。但他现在的难过远远不止是失去了沈峪。“上次偷袭我的那个男孩，你朋友的弟弟，他在哪里？”

“他怎么了？”

“他在哪里！”林巽突然失控吼道，满腔悲切再也控制不住。

庭院里所有人都被林巽的声音吸引过来。

秦毅看着林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激动。“发生了什么事？”

林巽走近秦毅，面无表情却字字慎重：“他，杀了胥江。”

秦毅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上午才通过电话，项硕明天一早就到……

第一百八十三章

见秦毅凝重的表情，林巽就知道他是知道的。“他被人带走了。你说，他是谁？”

秦毅万万没想到端木汐那神经病居然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可是……“他和胥江，应该没什么仇……”

“胥江替我挡了子弹。”

外面的人终于发现内廷的两人，一时间通通围过来，闪光灯拍个不停。林巽只看着秦毅，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告诉我，那个男孩是谁？”

想到端木霜对自己不薄，秦毅怎么能不放他唯一的弟弟一条生路？

“对不起。”秦毅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林巽忍不住抓了秦毅的衣襟:“我要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非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