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陷落(27)
他身上是一件休闲白衬衫,穿得松松垮垮,扣子系到第二颗、锁骨若隐若现。衣摆垂在身前,一看就是临时套上的。
盛清歌还注意到,他把眼镜摘掉了。
男人抱歉地笑笑,开口解释:“原本不想打扰你休息,但是我自己上药的确有些吃力。”
茶几上摆有烫伤药膏,沙发旁的垃圾桶里有好几支棉签。
她走过去弯腰拿起药膏看,叹了声气,看向他的视线有几分无可奈何,“陆医生啊,你可真是太客气了。”
陆斯则垂眸,“还是有些唐突的,但是在附近的朋友只有你。”
盛清歌故作不在意地说:“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唐突的,在医生眼里,病患就是病患,职责是把病治好,是这样吗?”
陆斯则坐下,“是这样。”
“那就没什么了……”尾音还未消散,盛清歌就看见,陆斯则解开了他自己的衬衫衣扣,动作可以说是干净利落。
衬衫被他放在一旁,后背肌肤展示在她面前,上面是大片的红。
陆斯则皮肤冷白,这红色就更明显骇人。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健身痕迹,但肌肉结实,一看就有注意规律健身。
玻璃上映照出他的身材,和她眼前的一样赏心悦目。
盛清歌站在他身后,弯腰,仔细地一点一点用棉签沾药膏轻轻涂抹。
面庞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热量。
刚涂了一小块,她看见他手放在膝盖上,握起拳头,额头有青筋崩起。
弄得盛清歌都有点紧张,“疼吗?是不是我力气太重了?”
她明明动作很轻了,他还疼的隐忍成这样。
看来这烫伤真的严重。
“要不要去医院啊,我看你好像很疼。”出于好心,盛清歌轻轻往刚涂药的地方吹了吹。
湿润微凉的气息吹在他肌肤上,耳畔是喜欢多年的女生温柔关心的声音。
陆斯则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闭了闭眼睛,用意志力压住声音里不该出现的情绪,声音比平时低许多,因此显得冷漠:“不用,你把药涂上就行……力气不用太轻。”
盛清歌以为他是指长痛不如短痛,倒是把动作加快了。
涂完药膏,她把棉签扔到垃圾桶里,站在他的角度真心提议,“你明天还是在医院让护士处理吧,我这力气真是没轻没重的。”
陆斯则没转身,轻声答应道:“好。”
盛清歌动作一顿。
明明是她的提议,可当他说好,心里竟然会有失落。
大概是因为,她害他被烫伤,却没办法弥补吧。
给自己找好理由,盛清歌说:“我明天去干洗店,你的外套我帮你一起带过去吧。”
陆斯则:“嗯。”
盛清歌:“……”
今晚的陆医生格外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可能是她真的太麻烦,才让陆斯则这样一个好脾气的人都没了耐心。
在心里默默叹气,最后说了一声晚安,盛清歌出门,路过衣架时取下他的外套。
回家后,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挨着她的风衣,想着明早出门一起带走。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清歌,是我。”是陆斯则的声音。
盛清歌打开门,注意到他把衣服换成了睡袍,款式宽大,他平时看起来偏瘦的身材竟然能撑起来。
“怎么了?”
陆斯则解释:“我钱包在外套衣兜里。”
盛清歌立刻拿过衣服给他。
等他把钱包拿走,盛清歌重新挂好衣服,他还站在门口,温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盛清歌扯出淡定礼貌的笑,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陆斯则说:“周末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烟花秀?”
盛清歌怔愣两秒钟,随后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没完成的行程也不用必须补上。”他还会主动约她出去玩,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觉得她麻烦?
那刚刚突然冷漠下来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陆斯则定定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真实的想法看穿,“真的不想去?”
盛清歌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只知道她应该拒绝,“真的不想去,下次再有机会的吧,路程挺远的。”
陆斯则也不勉强她,“也好。回去休息吧,把门反锁好。晚安。”
……
第二天一早,盛清歌七点钟自然醒。
拿过手机,看到陆斯则一小时前给她发过消息。
【给你带了早饭。我七点四十去上班,在这之前你如果起床了,还要请你帮忙上药。】
盛清歌盯着“上药”两个字。
昨晚不是说好,他去医院让护士上药吗?
脑子里在吐槽他“言行不一”,两条腿却诚实地走进浴室,洗脸刷牙,穿件外套就去隔壁。
现在是七点十三分,涂完药还要晾几分钟才行。
陆斯则很快开门。
他换上休闲衬衫,浅灰色,称得他整个人愈发矜贵绅士。
“你要上班去了?”盛清歌抬头看他。
“没有,”陆斯则侧开身子给她让路,温声道:“包子还是热的,你先吃饭。”
盛清歌说:“吃饭不着急,我可以打包拎回家吃,谢谢你的早餐。”
走到茶几旁,弯腰拿起药膏,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处理啊?护士比我专业太多了。”
陆斯则先去把窗帘拉上,随后在昨晚的位置坐下,边解衣服边回答:“上午有门诊,刚涂过药会比较不方便。”
正机械地给他上药,忽然听见他说,“清歌,一会儿把你指纹录入吧。”
“为什么?”
其实盛清歌想说,他把家里钥匙交给她,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两人只是邻居关系、顶多是目前接触比较多的朋友。
陆斯则沉默片刻,说,“今早买早饭时想到的,以后如果你想多睡一会儿也可以自己进来取早饭。”
白天拉窗帘,光线透进来,被过滤成暧昧的亮度。
盛清歌动作不自知变慢,入目是他修剪整齐的头发,微微泛红的耳垂。
她定睛看了看,手里动作都停下。
陆斯则他、竟然红了耳朵?
再看男人侧颜,眼睫低垂,嘴角绷紧,连平时的笑意也没有半分。
依然是那副淡定,甚至多几分清冷。
如果不是距离近,细节被发现,盛清歌还以为陆医生这辈子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昨晚的突然冷漠,也是因为害羞吗?
他很可能真的没谈过恋爱?
收回思绪,继续涂药。
昨晚烫伤的部位红成一片,今早就有零星小水泡出现。
她动作更仔细,时间也比昨晚长。
房间太安静,只能听见钟表走针的声音。
盛清歌想起来一件事,“今晚陆氏组织的酒会,你是不是会出席?”
陆斯则轻嗯一声,“这是鸣舟入集团任职后第一次组织大型酒会,还是要去参加的。你也收到邀请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