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度数又增加了？”她疑惑着, “不应该啊, 我感觉我最近视力好很多了。”

张婉乔近视度数不算特别高, 只是习惯了摘不下来。但自从进了这个游戏后, 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在变好。

只是现在……

在她的视角里，由近及远的植物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甚至到了最远处靠近车厢衔接处的地方，有几颗植物甚至长出了手来。

“我瞎了？”张婉乔喃喃自语道。

唐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有一棵树正在跟她们打招呼。

唐曼：“……怪不得我们是室友。”

张婉乔（扭头）：“怎么说。”

唐曼：“因为我们都是瞎子。”

胡可可揉了揉眼睛：“是我没睡好还是起猛了, 我怎么看见树在跳舞？”

趴在门边上的郭婧啧了一声：“这个世界太疯狂, 叶子都给果子当伴郎。”

“齐德隆？齐咚呛？”胡可可说。

张婉乔立马跟上：“齐德隆咚隆咚强？”

唐曼面无表情地鼓掌：“唱得好, 奖励一个NPC。”

话音刚落, 最后跳舞的那颗树突然挣扎起来。只见它抖擞着躯干, 叶子摇得哗啦响，连枝丫都在用力。

404几人不明所以。

直到那树突然变高了一截，并且旋转着身体开始奔跑。

唐曼扫了一眼树底下还带着泥土的树根, 新鲜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真·连根拔起。”张婉乔啧啧称奇, “就是不知道它跑出来干嘛。”

“过来请你吃饭。”唐曼往后退了一步, 顺带把其他人都往后拉了些。

胡可可呆滞地说：“请吃饭？吃什么饭？”

说起来，她们好像是很久没吃过饭了。

“清炒树鞭、红烧肉滋源由君羊叭把伞令七弃五散六滋，源多多欢迎加入、爆炒板栗，”唐曼说，“你想吃什么？”

算是吃了“连根拔起”的亏，那棵树似乎左脚踩右脚，自己给自己绊倒了。伸展开来的枝丫像手一样试图抓住旁边的同伴，但因为用力过猛把别人的枝干直接掰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曼总觉得听见那棵被扯断“手”的树在破口大骂。

“我怎么觉得……”郭婧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开了口，“这像是设定好的程序出bug了一样。”

唐曼忽然福至心灵，将手机的唢呐抬起来，左手敲了敲：“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几秒后，自带混响的声音响起：“我*你个**，谁把这里当家了！啊！我问你！谁把……”

唐曼一把堵住了唢呐发声的口子：“那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唢呐里的蛟之羡没回答她，倒是张婉乔先唱了起来：“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

唐曼：“要不我给你伴奏一曲？”

张婉乔五音不全，是整个寝室都知道的事情.

以前胡可可还笑过她，怎么能有人唱一闪一闪亮晶晶都能跑调的。

“其实也不是不行，”张婉乔扭捏着说，“只要曼姐姐愿意听，臣妾也不是不可以给曼姐姐一展歌喉的呢。”

“不，”唐曼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她，“我不愿意，听完我怕明年就该我叫你姐姐了。”

——唐曼是寝室除了胡可可外最小的。

说话间，那颗跳舞的树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随着它靠近，几人也终于看见了那树上的果实。

满满的马赛克，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和前面的果子相比，就像是玩家误入了时程序员偷懒不想建模的边缘处。

蛟之羡闷闷的声音传来：“这个一看就是没好好工作，上班摸鱼去了吧。”

唐曼拎起了唢呐，左眼对准了唢呐口：“你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虽然躲在黑暗中，但突然对上唐曼的眼神，蛟之羡还是不免紧张了几分，“我唱歌呢。”

虽然连它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紧张。

“是吗。”唐曼沉默了两秒，而后举起唢呐，“那我好好给你伴个奏。”

唢呐卷起的气流像是龙卷风一样，让蛟之羡感受到了剧烈的推背感。它的第一反应是抓住周围的东西，但奈何唢呐内部光滑无比，它又是个球，蛄蛹着就被吹了出去。

然后迎面对上撞过来的树。

唐曼：(*^▽^*)

如果蛟之羡带了脑子，大概就要破口大骂了。但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它似乎感受到了吸力。

在404的视角里，只看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喷射而出，然后啪叽一声撞在了果子上。

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流速不一的时间开始融合。

吊坠烫得让人想把它丢掉，但唐曼却没有任何动作。

不只是她，车厢里的所有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一双大手从虚空中出现，捏了捏树，又摸了摸蛟之羡，最后把后面其他被马赛克挡住的植物拎出来。

“不好好上班的程序员该被开除掉。”

似乎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叹息，声音消失的那一瞬间，车厢内的时间重新流动起来。

唐曼几乎是第一时间取下了吊坠，低头看去，紧贴着的那一块皮肤已经被高温印出了红色。

她知道这块玉在感应到危险时会发烫，但升温总有一个几秒钟的过程，绝不可能直接烫到可以灼伤皮肤的程度。

退一步说，被灼伤之前，凭借人体的本能反应也早就该它取下来了。

唐曼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就听见蛟之羡哎呦了一声，正躺在果子的正下方。

“咦？”张婉乔到底是学霸，反应很快，“按照它冲撞过去的力气来看，它怎么会刚好掉在正下方。”

郭婧将自己头顶的呆毛压下去，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该不会是我们发现了游戏的bug，然后记忆被掐断了吧？”

唐曼扫了一眼茫然的胡可可，记忆清洗这种事情貌似也不算离谱。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基本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可问题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要抹去她们的记忆呢？

问题难道出在蛟之羡上？

车厢内再度恢复了安静，除了蛟之羡还在哎呦哎呦的叫唤，便只剩下风声。

不对。

唐曼嘶了一声：“你们看下，那些刚刚看不清楚的树是不是现在能看清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已经有了八成的肯定。

“诶？”张婉乔揉了揉眼，又索性把眼睛摘了，“好像是变清楚了……我近视好啦？”

胡可可和郭婧也皆点头称是。

唐曼忖量片刻，在脑子里把草稿修改了一遍：“饺子馅儿。”

“都说了我不叫饺子馅啊！”

“我问你第一个问题。”唐曼没理它的控诉，“你告诉我，如果工作人员工作上出现了纰漏，会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模棱两可，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还想回到唢呐的话，尽管随便回答。”

蛟之羡扭了扭身子，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它想乱说的？

看准它犹豫不决的时间里，唐曼继续加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