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也从方才女子跑出来的方向,慢慢走了过来。只见他衣衫凌乱,明显是被撕打过,头发也有些乱,有几缕散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正是尚书公子赵子清。
他慢慢走到自家夫人面前,苦笑道:“公主,你又看见什么了?”
那公主指着易小笙怒道:“赵子清,你敢找个女子进府!”
赵子清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易小笙,“咦”了一声,认出是刚才在客栈里遇见的女子。依稀记得她旁边的人也是同桌吃饭的男子,只是少了两个人。他禁不住愣了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公主立刻又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你们果然是认得的!”
赵子清无奈地看着她。方才那一句本来是无心之词,结果又引起第二轮轰炸,只觉得头疼不已。易小笙见他神情,灵机一动,说道:“公主,我和赵公子并无半分瓜葛,此次前来是想求见赵大人的。”
见那公主瞪着一双美目,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易小笙便拖过身边的沈北祭,说道:“这位是我的……夫君……”
她此话一出,众人的反应不一。
那公主立刻喜上眉梢,赵子清舒了口气,沈北祭则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易小笙不自在地把脸转向一边。
赵子清见已被解围,连忙说道:“公主,看你又多想了,快随我回房吧。”那公主已经破涕为笑,嗔怪地看了他两眼,便点点头,跟着走了。
赵子清走了两步,转过头来,见易小笙和沈北祭又跟着侍卫继续往前走。他看了看沈北祭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才又扶着公主走了。
易小笙走了一会儿,走上两步,呐呐地对着沈北祭说道:“北祭,我刚才是权宜之计……”
沈北祭站定,微微转头,对着她说道:“我知道。”
易小笙刚准备松口气,便又听到前面清隽的男子以恰好她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接下来还请娘子多多关照。”
易小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抬头看见沈北祭已经在前面走掉了。
她一边追上去一边不争气地脸红起来。
片刻之后,在方才吃饭的客栈里,一个人快步走进大厅,店小二连忙迎上前来。那人问了几句,便转身上了楼。
店小二目送他“蹬蹬蹬”上了楼梯,才转身嘀咕道:“这赵公子怎么又去而复返?难道他夫人又闹了?”
他嘀咕了两句,便看见面前站了一个瘦削的黑衣人。店小二抬起头正准备说话,只见那人一直枯瘦的右手从袖子中伸出,随后闻到一股奇异的芳香,一阵晕眩之后,便倒地不起。
那黑衣人朱子息宽大的斗篷下露出一张极瘦的脸,看了一眼店小二,又看了看楼上亮着灯的房间,叹气道:“真是不靠谱的大少爷啊!”
过了大约两个钟头的时间,只听得“咿呀”一声,赵子清从房间里出来,慢慢走出客栈,消失在夜色里。
朱子息慢吞吞地推开房间,看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里半死不活的白衣碧眸青年此刻正站在窗子边上看着外面出神。
听见朱子息进来,段月尘也没有回头,继续望着窗外说道:“赵子清居然还记得我,白天见了我没注意,晚上就找来了。”
朱子息点点头,说道:“他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跟我做个交换。”
朱子息只是点头。
段月尘回过头来,闲闲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说道:“小笙今天叫了北祭夫君。”
朱子息怔了怔,又听见段月尘继续道:“听说当时是因为情况特殊。”
黑衣瘦削男子没动,等着他的下文,果然听见他低声道:“子息,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我有非常想要得到的东西。”
朱子息点头。
段月尘将手掌摊开又握紧,说道:“那么,我现在重新告诉你,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66鸿影公主
易小笙在尚书府的大厅等了良久,还没看到赵之尧尚书的本尊。她忍不住往四周看了一下,但见沈北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独自慢慢喝茶。
这清隽的男子微微低着头,虽然是在注视着手里的茶杯,嘴角却似乎隐隐含着笑意。易小笙一见之下,不禁有些发窘,又生怕引起什么误会,想开口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继续闭嘴。
她早年对沈北祭的感情从来也没有说出过,更没有说清楚过。而到如今,心里面已经确定了对段月尘的感觉,也隐隐感觉到沈北祭对自己不太一般。
易小笙虽然早年和两人都十分亲近,但后来反倒是经常分散,直到近日每天和这两人朝夕相处,接触频繁。只觉得其乐融融,但也时不时略有烦恼。好在因为段月尘负伤在身,反而淡化了感情的事情,今日的情形不禁又让她有些为难。
若是此刻在家就好了,有个姐妹说个体己话,或者也可以跟母亲倾诉一下。这两个人哪个都不是谈论此事的对象,朱子息又是一个大男人,现在只能自个儿胡思乱想了。
她想起远在云上城的齐慕颖和被任非凡带走的任晴筝,禁不住叹了口气。
正在易小笙烦恼不已的时候,房门被推开,接着从大厅通往内厅的门口走出一位中年人。易小笙一见之下,禁不住心中暗暗叫声好。
只见此人虽然已经是年至中年,却极为精神,剑眉斜飞,一双眸子里闪着精光,留有长须,却掩不去一张俊美面孔上的英气勃勃。但见此时,便可知此人当年会引得多少女子倾心。
这位得到禀报的智饶国兵部尚书已进入大厅,便见到一位面目颇为陌生的少女,不禁一愣,反倒是她身边的那名青年男子看起来有些面善,不禁多看了两眼。
易小笙惦记着圣晟帝和司马凌菲的任务,一见他来,连忙起身拱手道:“赵大人。”
赵之尧还礼道:“这位姑娘请勿客气。我听说你是受司马凌菲所托来见我,不知可有凭证?”
易小笙从怀里取出那封信,双手递过去,说道:“这是司马宫主所授信函,还请赵大人过目。”
赵之尧接过去,将封口处轻轻撕开,取出信笺,读了两句,脸上微微变色,但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整封信读完,沉吟了一下,将信折好放回信封,对易小笙说道:“易姑娘,这是公……司马宫主给我的亲笔信函,我且收下了。”
易小笙虽然有些好奇信里的内容,但也不便将信函拿回,只得点头回礼。
赵之尧将信收好,又打量了易小笙一会,才又说道:“易姑娘可知司马宫主信中所托何事?”
易小笙摇头道:“愿闻其详。”
赵之尧还未来得及说话,从外面又走进一个人来,面目清秀,和赵之尧颇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了些英气,正是赵家公子赵子清。
他对着自己父亲恭恭敬敬地施了礼,又对着易小笙也施了礼,却对着沈北祭拱手说道:“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