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干脆利落打了个死结,踹着于少爷的小屁股把人往暖气片上一吊,跟块风干了的大腊肉似的。
于少爷眼睛都气红了,抬腿去踢。
陆局长施施然开了瓶红酒,在季亮的尼亚加拉瀑布汗里二郎腿一翘,来了句:“煞笔。”
总之也是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了。
后来于少爷狐朋狗友来了,混乱一片,这领带被解开后也无人在意,不知去哪儿了。
没想到,却跟个宝藏似的,藏在了陆烨的心里。
于少爷把领带往脖子上一挂,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保险柜前,掏第二样东西。
他就跟个发掘宝藏的小偷似的,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把陆烨那颗东躲西藏的掰成了几瓣的心,一块一块给拼回来。
第二样,是把车钥匙。
别误会,不是于少爷财大气粗包养陆局长送的车。反过来,非常尴尬地,是陆局长第一辆被于少爷砸了的车。
那是于少爷十九岁生日。
鉴于十八的生日成为了于少爷心中永远的痛,所以十九岁的于少爷决定让陆局长也痛一把。
从来不早起的他那天定了个凌晨三点的闹钟,爬起来,怕惊动他老子,也不敢开车,蹬着辆破自行车,溜到陆烨小区。
陆烨的车就在单元楼底下停着。
于少爷摸黑进去,拿着根大钉子就把车轮胎给扎了。
刚扎完,还没起来,就听脑袋顶传来声:“挺早啊。”
人赃并获。
拒捕的于少爷愤然袭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自己的自行车,就把陆局长的车给砸了。
可怜陆局长那时候还不是局长,辛辛苦苦好几年攒钱买个小QQ,还没发光发热两天,就又回了钢炼厂。
事后于少爷被提溜过来道歉,赔了辆大众,就是陆局长现在开的车。
不过陆局长当时可一点都不领情,于爸爸一转身,就叼着烟卷冷笑了声,“煞笔。”
于少爷顶着傻`逼这俩字在陆局长面前逛了两年,终于在二十岁,告白那天,成功被陆局长揪着领子,改了定义。
“煞笔基佬。”
所以说,陆局长那时候的操蛋程度,某种方面来说,跟于少爷不分上下,各有千秋。
但如果仅仅只是操蛋的话,恐怕小基佬于少爷也不会从一根钢筋自动自发地弯成一枚造型如此清奇的曲别针。
陆局长,对于少爷太坏,但又太好。
坏得所有人觉着他俩势不两立,好得所有人觉着陆烨活该被祸害一辈子。
这就要说到第三样东西,一只袜子。
洗过了,还洗得有点泛白,也不成双成对,就孤零零一只,在那儿躺着。
于少爷光着的脚丫动了动,它兴许还记着那只袜子呢。
那是于少爷大学报道。
陆局长被于少爷采用非正当手段调到了他的大学附近,报道当天,于少爷特意开着小跑车,骚气十足地去甩了陆烨一脸尾气。
然而尾气的烟还没散去,跑车就抛锚了。
学校在郊外,荒郊野岭的郊。
于少爷差点把方向盘砸碎了,手机也没电,最后实在没办法,拖着大包小包在荒无人烟的大马路上顶着太阳走。
走了足有十里地,大太阳一抹脸,哗啦啦大雨倾盆。
于少爷一身汗还没下去,直接给冲了个澡,别提多酸爽。
这时候一警车停下了,车门打开,陆局长跟劫道的强盗似的,上来就把于少爷的行李一股脑塞进去,然后再把人一打包,关门开车。
送到学校门口,于少爷要下车,却被按住了。
陆局长窝着跪在后面座椅下,抓着于少爷的脚,给他脱了鞋袜,挑破了脚底的水泡,上了药,又掏出新袜子给他穿上。
于少爷当时怔怔地看着陆烨单膝跪地,训斥他的话他一句没听进去,只是心扑通扑通跳着,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这要是求婚就好了,我一准嫁给他。
类似的事,还有太多太多。
于少爷不犯贱,但陆烨这么好,只对他好,他怎么可能不爱他?当然,一颗恋爱脑的于少爷是完全记吃不记打,陆局长给他的教训他都就着粥和榨菜嚼巴嚼巴吃了。
甜蜜蜜地回忆了一遍陆局长对他的温柔似水,于少爷继续摸。
第四样东西,这有点出乎于少爷的预料了。
是个打火机。
就路边五毛钱一个那种。
于少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玩意儿,又跟这种贫民化的东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牵扯。
他不抽烟,陆烨偶尔会抽。
后来他送过陆烨很多打火机,各种贵重的牌子,总不至于连这么个气都没有了的破玩意儿都比不过吧。
当然,最关键,这不是他的。
天知道是哪个小贱人送的!
于少爷没好气地把打火机扔到地毯上。
他不耐烦揭秘的过程了,胳膊一伸,将整个保险柜掏了个空。
也没多少东西,零散地跌落到地毯上。
一个厚重的本子成功引起了于少爷的注意。
没错。黑皮本,这么骚气,肯定是陆局长的日记本。
天啊,这就要赤果果地面对陆局长的爱慕之心了吗?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于少爷还是觉得有点淡淡的赤鸡。
他捧着本子趴到床边,掀开。
第一页,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账本。
于少爷一脸菜色,顿时兴致全无。
然而作为一名痴汉,于少爷面对陆局长的头发丝儿都能撸一发,所以掀都掀开了,不如就看看陆局长有没有背着他花钱养小三吧。
于少爷又恢复兴奋,翻下一页。
“3月7日,于洛气我一次,程度轻微,记仇一次。”
于少爷:“……”这人怕不是有病???
继续翻。
“3月12日,于洛不听话,记仇两次。”
“4月1日,于洛没有逗我,记仇一次。”
“4月3日,于洛与不知名朋友勾肩搭背,记仇两次。”
“5月22日,于洛开的车颜色太骚,记仇一次……”
于少爷快速翻着这本账本,只觉触目惊心。尤其是在某一页的角落里,于少爷看见一行藏得极深的小字——
记仇一次,于洛卧床一天。
于少爷初步估算了下,觉得他怕是要在床上了此余生了。
狠狠地被陆局长的小肚鸡肠震惊了把,于少爷战战兢兢把笔记本放回保险柜。
正要继续清点,手机突然响了。
“爸”这个字闪烁了一会,断了。等了等,又继续亮起来。
于少爷将保险柜掉出来的几张叠着的a4纸展开,接了电话,“喂?”
“小洛,”于爸爸的声音充满苍老感,他苦笑了声,“你不是想知道陆烨为什么去西北吗?爸爸可以告诉你,但答案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会是你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
于洛盯着a4纸上的字。
一开口,声音嘶哑。
第12章 12.
季亮提着两个大果篮走进病房的时候,陆局长正如同小儿麻痹症一样歪着脖子夹着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艰难地在笔记本上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