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有位小小的史官,披露了燕王朝最后日子里的一些后宫事件,其中有一件,说到有位周妃娘娘在后宫被冤枉,最后枉死的事,在后宫中轰动很大。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当时燕王朝最得道的高僧,被奉为国师的法令禅师道了一句有点解释不清的禅语,让更多人开始注意这此事、研究此事,然后慢慢有人发现,历朝历代,任何导致周家人士枉死的朝代,都随后很快没落了,巧合得近乎神奇,神奇得近乎诡异。
从法令禅师道破这道玄机,到最后说出"匡佑帝王侧,鸾鸣天下定"之间不到短短数月,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就无病无灾地圆寂了,更为此事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原本很多饱学之士,对这种缥缈之说是不信的,可就在中原混战数十载,分崩离析、外族趁机入侵,中原文化岌岌可危的时候,一个叫周奋的年轻人,周游列国,以三寸不烂之舌,最终让这些彼此嫌隙的诸侯合力抵抗外族侵略,短短数年,外患解决。而这股合力之势也险些促成最后的大一统--如果,如果那个文弱的叫周奋的年轻人没有因人嫉妒被设伏斩杀的话。
然后又是混战,毫无希望地混战了五十多年,一个叫周莫的年轻人又出现了。还是来自胶从的周家,风华绝代,经世之才,堪称国士。他游山玩水,足迹一共遍布了十几个国家,先后结交了当时或王孙,或君主的五个不同国家的好友。除了当事人,没人能具体说明周莫对这几个朋友,未来的帝国继承人建议过什么,帮过什么,但最后证明,那五个人,那五个国家就是后来从混乱吞并的几十个诸侯国中脱颖而出,立国号称帝的、现在的殷、梁、楚、宋、卫。中山是周莫的家乡,本来无险可守的弹丸之地,却凭着神来一笔的军队,伫立到现在。
也许争战太久让人渴望和平,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命,那句法令大师的临终遗言,渐渐成为了让大家不得不相信,不得不谨慎的"预言",所以,为了那句话,身为男儿的周莫后来差点被莫名强娶。这件事,纪知对此略知一二,当年的太祖皇帝,险些连祖宗法典都改了,就为了让周莫能当个名正言顺的皇后,如此荒诞不经,简直是贻笑大方,能成全天下人的笑柄。可是没人笑话,因为有这种心思和行动的,不仅仅是殷太祖一个人,还有另外三个强国的国君。也是因为这件事,弄得现在民间结契兄契弟的同性婚娶极其平常,成了件司空见惯的事。
不过,周侯这事却不能这么简单,他与几位朋友帝王纠葛了三年多,以周莫最终逃脱失踪为结束,世间依然争战混战,白骨成山,大一统的进程丝毫没有进步,五个国家相持了一代又一代人,然后四十年过去了,周家终于再次有传人出现了,这次一定会带来新的希望。
唉,为什么周家就不出个姑娘呢?
纪知看着他们年轻英武的皇上,兴奋之余,又无限惋惜。
***小剧场***
书吏甲:首辅大人这是怎么了?打了鸡血似的埋在书阁都大半天了。他老人家这到底是要找什么呀?
书吏乙:我刚刚听到他一直嘟囔"男的变女的""女的变男的"……
书吏甲:啊?
纪知:是男孩也没关系~~没关系~~~~哎,奇怪,当年太祖皇帝要立男皇后的国宪修改草书到底放哪儿去了?
从军
--羽扇挥过,千军成齑,而现实是他杀鸡都不敢看。
"不要,我不要,你不要逼我……"刘乙抱着周维的腰用力,周维则哭爹喊娘的抵死不从。
"你少废话!乖乖跟我……"
"打死我也不从!"
"容不得你不从!"
"救命啊……暄儿!"
严暄翻了个白眼。"周、大、哥,你好歹出息一点,你是军师啊,天底下,你见过哪个军师是坐在家里当军师的?你就认了吧。"
"能做的我都做了,殷国也已经答应出兵了,干嘛还要我去前线军营?"
"你不去也得去!"刘乙实在没耐心了,稍微一用力,像抓一只爬树的小猫一样,把周维从树干上拦腰抱离,抱着人直直往外走。
"军营太冷!"
"我带了你的手炉。"
"军服太硬!"
"你可以穿你的貂皮大氅。"
"我害怕!"
"我可以保护你!"
"我见不得血!"
"你不会见到血腥的。"
"我不会骑马!"
"你撒谎!"
"……"
难道当师父的注定要说不过徒弟?
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使出来了,周维还是没能逃离被打包带走的命运,光荣地服了他逃避已久的兵役,上前线战场了。
周维的任务就是听取前线战况,分析当前形势,然后做出判断,再根据敌我力量,找出解决办法。因为他与刘兴邦达成共识要造就出一个战神小将军刘乙的光辉形象,所以,周维即便到了军营,他的生活实质上也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深居简出,平时照常在帐内看书,只是每天早晚都要穿上军服,扮成刘乙的贴身侍卫,跟他城防营下的来回巡视--为了必要的熟悉兵防布置。
刘兴邦征战这么多年,守城是老手了,所以即便以周维的学识和眼光看,也不得不深深佩服。就拿筑墙来说,城墙的高度、城墙底部厚度和顶部厚度为四比二比一,一个完美的梯形,深谙近现代立体几何的理论,这样的城墙既坚固又省工料。
还有防御器械,投石车、地听这类必备防御就不说了,还有各种各样的布幔、皮帘、垂钟板之类的遮挡器物,用来抵挡对方投来的箭雨擂石;塞门刀车、木墙一干器物则是用来加固城门、城垛防御。
还有防火、防撞、防云梯的各色防御设备,花样多得能晃花了眼,不过器物上面凝结的那浓浓的挥之不散的血腥味,让周维脸色白了好一阵子。
墙外就是陷坑遍布,为了不让敌军的战车、檑木、战马横行,大大小小挖了不少陷马坑,坑内坑外也洒了不少铁蒺藜、地涩,至于什么诌蹄、鹿角木当然没含糊。
"防御得真完美,不过墙外的那些陷阱,虽然能非常有效地阻止宋兵的进犯,但同样的,也是我们出城进攻时的障碍,不是么?"
"你还想出城进攻?"刘乙看周维这副典型没打过仗、没见过死人、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不知道深浅的小白脸嘴脸。"对方是十五万大军!"刘乙咬着后槽牙,"而且还有个很有名的大将军带领,就算宋国朝堂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乌烟瘴气,就算北殷能及时出兵,但眼前这十五万大军又不是乌合之众,我们也没有外援,只要能守住,我们就算完胜了。"
"这话真不像勇猛无敌的虎贲小将军说出来的。"
对周维的话激,刘乙没有表现出炮仗本性,反倒奇怪地看着周维:"对方军力是我们的五倍有余,相差这么悬殊,我倒奇怪你哪儿来的底气肯定我们有胜算?我们差五倍啊,五倍!"刘乙激动地伸出手指比划,然后慢慢平静下来,沉淀了情绪,"就算这场仗我们坚持到宋国退兵,中山最终能得救,但也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们是要真刀真枪地与那十五万大军大杀一场!周维,我,我其实心里挺不安的,这是场恶仗,跟随我父亲多年的那些将领很多人都给家里寄去遗书了。说实话,父亲和我都……都不知道,我们到底能不能守住两个月……两个月,太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