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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至,吾见,吾征服(12)

作者:天望 阅读记录

海宁冷冷的目光慢慢扫过其它人的眼睛,然后转到鲍清青中转紫的脸上,语气清冷,声音略高,“……以后,我不希望在我的案头,再看见这样低级的批示,重新改过!”

一个简单的下马威,让一直嗡嗡低论的办公署里,安静了许多。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但起码有些趋炎附势之辈,开始选择中立,或者说,是暂时按兵不动。

当然,要杀鸡骇猴,用言语挤兑一个大理丞,是远远不够的。

海宁的目光逡巡四周,慢慢扫过每一人,同时脑子里回应出他们的家世、交往,性格、喜好,平平常常的特征,却可能成为他们不为人道的把柄……

最后落在左手边的身着绯色官服的人身上,淡定的对上对方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轻蔑的眼神。柳舒,官居从五品的大理正,最好办,也最棘手。

说好办,是因为他的兴趣广泛,溜鸟、斗狗、逛青楼、听小曲……几乎是京城世家子弟的标准爱好——很容易,惹事生非的爱好;说棘手,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官拜礼部尚书的父亲。

……

不急,一个一个来。

——

“不行!俺村长说,这个拿到衙门能换三亩地,俺就能娶媳妇啦!”一个少年操着土土的乡音,怀里抱着小包袱,从露出的一角能看到里面是个黄色的石头。

“……可我真的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要不,你跟我回家去取……”讨价的中年文人显得有点急迫渴求。

“不,俺爹说,城里人都狡猾……见不到银子,俺要去衙门换三亩地!”少年的手抱得紧紧的,淳朴但态度固执。

一少年,一文人在巷尾就着一块黄石头和三亩地嘀咕执拗了半天,最后,好说歹说,那文人飞奔到巷子外一个当铺,当出的几块银子硬塞给了少年,换走他怀里的布包裹,生怕反悔似的疾步快走闪出巷口。

那少年握着那几块银子,看那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嘟囔,“还真当有不怕会掉脑袋,又让先生猜中了……”

那是一块田黄石,别名‘帝石’因为寓意,因为稀有珍贵,向来属皇家专有,任何人不得擅自私藏。

太难得,所以痴迷此道的郝光绝不愿意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因私藏的后果严重,所以在怀抱着田黄石的郝署令也没法不心虚。

而事实证明,从宝贝到祸根,不过是两条街的距离。

“唷,是田黄石吧……”

郝光低头疾走生怕节外生枝的当口,却正撞到他人身上,慌忙收拾起险要脱手的包裹,起身时却听到让他心下大骇的话。

“这么大块啊,很少见!看来郝兄平步青云,指日可待。”郝光慌张抬头看到自己撞倒的人——卫海宁,此刻正用敏锐的目光扫视自己,扫视包袱。郝光当下一身冷汗,内心深处涌出异样的感觉,抱着包袱,记不得自己怎样的寒暄,只看到卫海宁不咸不淡,没什么情绪的了脸,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起来,弹弹衣上的灰,看着他带着几个家仆悠哉的错身离开,渐渐走远,才忙不迭抱紧了东西快步离开。

吃到肚子里的宝贝曝了光,并且还是被卫海宁看见,如今郝光若想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他就是开膛破肚也得把吞下去的它拿出来,贡上去,绝不能私藏,彻底断了被人握谑掷锏陌驯?

好在,用这宝贝换前程也不能算亏。

郝光的计划没错,可他漏算了一样——如果,放在肚子里的宝,不翼而飞呢?这可决不是一句‘丢了’或者‘遭人陷害’就可以推诿的,他就算给自己的肚子抓出个透明的窟窿,扒得个肠穿肚烂,也洗刷不了私吞贡物的罪名——只要有人追究,只要卫海宁抓着这个短处不放……

郝光坐在炕上,越想心底的寒气就越盛,直到手脚冰凉。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叶冈最近一直沉默畏缩,为什么齐梁好久都称病不来衙门,为什么这些日子官署的气氛越来越诡异,他现在全明白了,可是也晚了。

与此同时,卫梓一身夜行衣,一步三晃的进了海宁的书房,抢过卫畴手里的果子咬了两口,嘴里含糊不清,“先生,那块黄石头我送回给老大那边了。咱们下一个该折腾谁了?”

——小剧场——

卫梓:哎,你这腰刀真不错,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卫畴:削铁如泥!今天刚买的,在城东万宝斋,我瞄了好久~~~~要八两银子哪!

卫梓(跳上去扑打):你小子哪来那么多零花钱?

卫畴:用那黄石头从姓郝的那敲来的啊!

卫梓:先生~~~不公平,下一次我也要……

第11章 设套

——计划能事半功倍,也有个后果叫作茧自缚。

熠星这日得空,与俩儿子腻在一起。

“爹爹,秋天!”子菲伸出胖胖的小手指着地上的黄叶子,奶声奶气的。

“嗯,对,这个就叫秋天。”熠星揽着他,“呐,爹爹今天教你们个词,叫‘多事之秋’……”

在一旁帮忙处理公文的卫谋与卫尘,听到这话,不由抬头互相对视一眼。

“……秋就是秋天,意思是说,秋天就是事多的时候……”某人如此解释。

“噗!咳……咳咳……”

熠星抬头,看一眼呛得满脸通红的卫尘,扭过头继续给俩孩子灌迷汤,“……爹爹最近忙啊,就是因为秋天到了。”

“我……我,我不喜欢秋天,我喜欢爹爹。”子藤拉着熠星的袖子,纯真清澈的大眼睛里映出来不舍,直有一种让说谎人羞愧难当的魔力。

“那爹爹偷偷告诉子藤一个小秘密,”熠星完全不知羞愧为何物,接着诱骗懵懂的大儿子,“皇伯伯能让秋天很快过去的……”

“王、爷、”实在看不过去了,卫谋的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世子们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你不要这样扯瞎话……还有皇上他……”

“哼,给我招来这么多事,难道你指望我坐以待毙?”如果注定摆脱不掉,他也得拉下一串垫背的,呃,或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才是最高境界。

“老大,咳,也不能这么说吧!咳咳,”卫尘接过话题,“您今年好歹也二十有五了,虽然后继有人,但也孤身这么久,又位高权重……”

“坊间传言,您为丧妻之痛一直单身,情比金坚,从未涉足声色场所,自然受更多名门闺秀的青睐。”

熠星有了如此出众的品貌权势,身在其位,想独善其身怎么可能?

卫谋分析的很中肯,“璟王府,一个正妃,两个侧妃都是有名号,有册封的。这个名头,能给家族带来多少好处?被人盯上就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没想到,除了大殷境内的各族名门,就连边塞诸属国似乎都打了某种盘算,这次进京朝贡,参加皇家秋狩名单,很值得琢磨琢磨。”

“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朝里朝外的大人们怎么也不能让番邦女子抢了他们家族的荣耀啊!”卫尘说话一向比较直,“你就是这一桌子素菜上面唯一的一盘肉,不抢你抢谁?你能躲两年清闲都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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