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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至,吾见,吾征服(49)

“整个前院,角楼四座,由院墙连接,高十五尺,宽两步有余,按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方向排列,疑似有两人交替不停止间巡逻,暂时没有发现固定守卫。”

“后院为女眷家属之地,情况不详。”

说完了所有,周奕按着太阳穴,把今日方朗带他游逛宅子时,所有他所能顾及的地方又在脑子里大致过了一遍,不详的地方就算了,但方位和丈量一旦提供了,就必须要精确。

通遍过完后,没有发现遗漏,周奕张开眼睛,“怎么样?”

“差不多都标记完了,过来看看。”是周奕先画的草图,然后海宁又加以纠正、润色和标注,通力合作之下,这个方家老宅的平面图竟然清晰明了,一眼望尽。“如果没有问题,我叫卫尘他们赶紧把这个送出去。”

“嗯。”

周奕喝了小几上的一口冷茶,凉凉的感觉,让他有些昏沉的头脑又清醒了几分。这几日忙得他像个陀螺,半分也没有松懈下来,待会儿还得上战场——方家家主今晚会设家宴款待他,为了答谢。

是不是真的答谢他不敢肯定,不过他想,肯定又是一场变相的探底拷问,由家主来评估他的价值,判断他这个人,或者说判断方朗识人的能力?

“贤弟啊!”

正琢磨着,门外响起方朗的声音,应该是来接他赴宴的。周奕叹了口气,真是半刻不叫人清闲。

起身,正冠,摆出笑脸,开门,“二哥……”

……

周奕出席的,是名副其实的家宴,方家家主方准行,加同辈兄弟三人,外加五个同父异母的儿子和三个侄儿做在主桌;另两桌则是大太太带几位婶婶、姨太太和数量同样壮观的姑娘、媳妇们,还有站在厅堂里一圈,人数不少的家丁、丫头、老婆子……所有人的目光,在周奕跨进大门的一刹那,都集中在他身上,有好奇,有评估,也有揣测。

在这样的气氛下,在这样的架势下,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同桌吃饭,没有人会感觉到舒服,尤其,方家家主,和那几位叔伯辈的大人,在看向周奕时,眼神不可不谓犀利且精明。

但一切对于周奕来说,小菜一碟。

轮架势,他们再摆谱,也摆不过皇宫,他跟罗耀阳两个人一起吃饭时,周围服侍的人最多可达二十几个。

轮气氛,年年国宴、家宴,中秋、元宵……哪次不是满朝文武百官聚齐,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比这要激烈、热闹的多。

轮精明……方家家主一人能撑起这么大一家子,绝对是个厉害人物,这一点周奕也不敢小觑。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后果,就是让人很难忽视他无声的审视和背后的揣度,进而有可能在这样犀利的目光下惴惴不安,露出马脚。

不过,当周奕有个更加严厉精明的老爹时,当他屡屡因为倔强而忤逆,惹得那个一统中原的铁血老爹发火时,当他经常为了跟罗耀阳使小花招而不得不极其逼真的说谎时,别人再凌厉的目光,再透视的查探,对他来说也不再具有威胁性——不是周奕不肯胆怯,实在是……练出来了。

“来,贤弟,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家严。”

“晚辈周奕见过伯父,晚辈久仰您的大名。”周奕抱拳行礼,态度谦和恭敬。

“哦?朗儿常在背后讲起我么?”

“不,二哥是个孝顺的儿子。晚辈只是在建州这一路上,常听您的名号被人提及。”周奕看着方准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面对对方的质问,不卑不亢,四两拨千斤。

“嗯,这位是我三叔……”

周奕顺势在方朗的介绍下,依次跟在做的各位打招呼。

不管方家家主摆出这幅阵势到底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周奕都用嘴角弧度最完美的微笑,言谈举止间绝对符合他当前身份的良好涵养和雍容气度,无懈可击的反击回去了,对他们的询问或者话题,表现得不急不躁,有问必答,言之凿凿却真假掺拌。

加上他的眼神自始自终的都带着坦率清白的温和,就像一杯不可多得的醇香陈酿,一小顿饭的功夫征服了方家家主,长辈,和在座绝大多数人。

当然,周奕所不知道,就是在此之前,方家家长已经就很多问题询问了万掌柜。毕竟按常理来看,询问自家人,可信度当然更高,尤其这个万掌柜是从头参与到尾。只是方家家主却不知道万掌柜在那日听了周奕一席话后,为私为己,在陈述中语带倾向,如此阴差阳错下,把方家家主最后一丝可能不依不饶追问的疑点都掩盖过去了。

在这场变相过堂审问的家宴中,最后宾主尽欢,周奕以绝对优势,奠定了自己作为方家座上宾的事实。

第35章 收网

——只有亲身体会后,才知道个中酸甜苦辣。

周奕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脸拉得老长,神色有些古怪,惹得海宁不得不开口问他。

“海宁,我好像……犯了个错误。”周奕坐在桌子前,拿起铜镜就这微弱的烛火仔细端详着自己易过容的脸,易容面具是特制的,为了便于长时间不摘,所以做得很薄,大概因为如此,修改容貌有限,但以周奕的眼光来看,已经算趋于完美的平庸。

“怎么,被人发现了?”

“不是……”周奕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打了个冷颤。“是……被人看上了。”

“啊?”

“我觉得那个五姑娘……热情过头了,”周奕皱眉,“她还说希望明日可以到我们的帐下拜会。”

海宁看着周奕蹙眉心烦的样子,“男女有别,你没跟她说这样不太合规矩么?”

“可她坚持江湖儿女不讲究哪些,可怕的女人……”周奕揉揉太阳穴,他在处理这方面事上,一向比较无措。“哦,对了,他们给我们安排了右手第二个顺位,算贵宾席。”

“哦,这不就结了。”海宁幸灾乐祸地耸耸肩,“那是乘龙快婿的位置啊。”

“……”

东部主院前的超大空地,贴着回廊的四周都已经搭起棚子,一格一格地被划分给各门各派,互不干涉——毕竟还有有仇有怨的,空地居中是个高出地面两尺的大擂台——公开做恩怨情仇了断的地方;擂台旁边靠近主人席的方向,令有五席座位,从席上人的年纪和大家对他们的恭敬态度来看,应该是裁判人员。

用拳头说话是武林历来的行为准则,擂台比试也应了武林大会的噱头。

无论个人恩怨,还是帮派分赃不均引发的纠葛,谁对谁错,都要在擂台上一决高下,生死由命。但一旦比完,恩怨就此了断,不许再纠缠不清背后使阴——这是江湖规矩,一个用血腥的方法维系残酷平衡的规则。

也许是因为有打擂台这个解决方式,各派恩怨情仇都很好的按捺下来。无论帮派还是个人还都能表现出来起码的冷静与表面上的气度。

周奕所处的地方归贵宾席,大概是左右邻居的‘财大气粗’,少有仇家,气氛更舒缓,加之被众人包围着坐,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