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退咬咬唇,坚定的说出了第二个请求。
“……请……请你留下来。”
柳篁歌盯着他手上消失掉的第二个令咒,无声的叹口气。
然后她姿态优雅的单膝跪地,面对着五虎退垂下了头颅,声音轻柔坚定。
“遵命,master。”
作者有话要说:整体基调比隔壁要黑不少的文
感谢牙晓和醉梦帮忙捉虫,改了个召唤词的bug o(≧v≦)o
☆、第二章
第二章
审神者已经死了,可一期一振却发现自己的弟弟们并没有什么虚弱的迹象。
不如说,这是有史以来短刀们最为有活力的模样。
刀剑生来被人驱使,哪怕获得神格成为付丧神也是如此,一期一振接过前田递过来的干净衣服穿上,表情复杂的看着不远处正低声和五虎退交谈的女性,药研看着他的神情,便知道他还是对柳篁歌有些怀疑,便拉过他的袖子解释起来。
***
“……虽然按着她的说法,是因为当时我们的血激发了多年以前法阵的残存力量,选择了退也只是他距离最近,阴差阳错而已;可我看来,更应该称作奇迹才对。”药研低声说道。
啊……没错,的确是奇迹。
一期一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残存着柳篁歌温暖的灵力,他微笑着,看着弟弟们用他在这里从未见过的欢快模样叽叽喳喳的和他讲着那女子究竟有多么厉害,柳篁歌就在这时走了过来。
就像方才那样,一身血色的红,圣洁而高贵宛如神袛般的存在,披着皎洁的月光走到了他的面前。
一期一振不由得呆住了,那女子已经姿态优雅的跪坐在他的旁边,血红色的披风铺在地上,之前冷冰冰的声音也是谦逊温和,让从未接受过这般礼数的一期一振颇为受宠若惊:“一期一振殿下……方才master命令我留下来,我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方才master和我说这里还有不少和您一样的伤重者,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容我为你们治疗?”
“……自然可以。”一期一振局促不安的站起来,面对着眼前气质高贵容貌完全可以用圣洁来形容的女性,他俊秀干净的脸上也有些尴尬的神情:“我听……阁下一直叫退,master?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他们作为刀剑的付丧神,无论是作为刀剑还是拥有了神格肉体之后,都从未有过被人叫做主人的经历,柳篁歌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漂亮青年,还是温和的解释道:“退作为御主召唤了作为英灵的我,那我尊他为主叫他master也是很正常的;一期殿下无需如此介怀。”眼见着一期一振依旧是一脸茫然,柳篁歌只得大致解释了一下这其中的关系。
“……虽然我并没有感受到圣杯的存在,不过既然已经作为英灵被召唤至此,那至少在契约时间内,我会尽力达成master的期望。”女子温顺的垂着头,谦卑的许诺道。
那是无法拒绝的温柔承诺和无法忽略的认真态度。
啊,找到了。
一期一振胸腔里已经快崩溃腐烂的脏器被一条细细的线勾了起来,柳篁歌方才用来治疗他伤口的残留灵力此刻热得发烫,把那些肮脏可怕的东西从心底烧开了,一点点的从心脏的裂缝里翻滚涌现出来,流遍了全身。
曾经在前审神者手中受尽折磨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渴望着救赎与解脱,终于在最后崩溃的关头迎接到了最后的光——说不定其实已经崩溃掉了也说不定呢?只差一步就将要暗堕的一期一振掩藏起胸口心脏承载的那些沸腾起来的黑色液体。青年露出了漂亮的笑容,垂下眼睫掩起了蜂蜜色的眸子。
“请您跟我来吧。”一期一振走在前面,轻声道:“吾等为刀剑的付丧神,生来就是为人所用的器物,您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付丧神……”
“说到付丧神,我倒是也认识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呢。”她微微笑了起来,眼中流露出一些回忆的光彩。表情颇为遗憾。
“那可是个干净又可爱的小家伙啊。”
***
“小鹤?小鹤!你又去哪里啦?”月色之下,小小的鹤丸国永远远看去像是一团白团子,他偷偷摸摸的藏着什么东西,脑袋却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柔软温暖的披风把鹤丸裹得严严实实,对方漂亮的脸上带着无奈的宠溺,鹤丸眯着金色的眸子对她抬手想讨要一个拥抱,却猛然间发现她的身影在渐渐消失,眼前的笑容也模糊不清起来。
“小鹤,我要走啦。”女子染着血的手怜惜轻柔的摸摸鹤丸的脑袋,她的身影正在化作月下的微光,一点点的透明。“我怕是以后护不了你了……要乖乖的啊。”
不……别走!鹤丸国永惊恐的看着那女子在月光下破碎成了无数美丽的光屑,徒劳的试图伸手抓住,却只抓到了满手的空虚,瞬间的失重感让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鹤,你又做梦了。”三日月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这间屋子里呆着的几把刀有各自的小隔间,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阴暗的地方,避开了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
鹤丸国永动动自己睡得有些僵硬的身子,把挖掉了一只眼睛的那边脸靠着墙壁,不过这样就露出了他伤口深可见骨的另一边肩膀,鹤丸不耐烦的扯了扯落在一边已经脏污的外套,终究因为手指无力而就此放弃。
那边的三日月低笑起来,和泉守兼定哼了一声似乎挪了挪身子,墙角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三日月头上的金色流苏似乎晃了晃,“小狐丸在做什么呢,啊对了,今天轮到你了呀……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把戏,我倒是颇为好奇。”小狐丸顿了顿,用沙哑干涩的嗓音回应道:“兄长何必这么刻薄,毁了你的脸又挑断你的脚筋的可不是我。”
“啊……的确不是你。”三日月宗近恶意的扯开嘴角:“可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迁怒你而已。”
被三日月迁怒的这个对象甚至没有固定的选择,这些付丧神也都清楚,更不会在意。他们彼此之间最后的情谊早就被磨灭在了黑暗之下。
这里有的只是没有尽头的痛苦,和已经烂掉的付丧神们。
这间屋子里的付丧神是最受审神者“宠爱”的男人们:挖掉眼睛的鹤丸国永、挑断脚筋的三日月宗近、灌下□□毒哑的和泉守兼定……那个女人自以为是的“宠爱”是如此可怕,被迫按在身下的屈辱感和强行施加的肉体上的折磨,是他们腐烂的根源。
审神者甚至夺走了刀剑的本体把他们各自隔开放在了不同的小间里,把这些付丧神当成了任由自己揉捏的物件。
“就是这里了。”门外传来了一期一振柔和的声音,屋子里的付丧神们都有些惊讶——他们从未听过一期一振这么和人说话,他的语气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卑微恐惧的,和短刀们也大多是小心翼翼。也许他曾经这么说过话,可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