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的那天朕发现自己是反派(374)+番外
常乐穿了红色的重衣,层层叠叠,像是个小大人,更衬得皮肤雪白,浓密的头发被缠上红线扎成了小辫,束在头顶,辫子的尾端则扎了两个金柿子,取意事事如意。
边上奶娘手上拿着一顶小小的帽子,惶恐道:“公主不愿意戴帽子。”
傅平安捏了捏常乐的手,感觉手掌火热,便道:“太热了,不愿戴正常,待会儿出去了若有风再戴,那么小的孩子,穿那么多已够累了。”
低头,见常乐把脸埋在她的肩上,已经又睡着了。
傅平安哑然失笑,将常乐递会给奶娘,道:“她想睡就让她继续睡着。”
于是常乐全程睡着祭拜完了上天和祖宗,待到宴会开始,精神抖擞地醒了过来。
常乐的座椅就在傅平安和洛琼花旁边,说是座椅,大得过分,用围栏拦了起来,可以说是个“婴儿床”
,礼乐响起之后没多久,常乐便醒了,洛琼花本来担心突然见到那么多人她会紧张,没想到对方攀着栏杆站着,睁着一双黑葡萄一边的眼睛滴溜溜四处望,完全不见想象中的害怕和紧张。
于是这才松了口气。
原本定好的流程里,也想好了若有意外发生——比如说常乐哭闹不止该怎么办,并决定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就将抓周礼移到宫殿中去,幸好眼下看来还用不着备用计划。
两人座次之下,左右两边便是田昐傅灵羡与英国公夫妇。
田昐远道而来,看见扶着栏杆好奇站立的长乐公主,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傅平安来。
仔细瞧瞧,公主和陛下确实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嘴巴,又想到抓周礼,心里不禁有了点想法。
古代典籍之中,是有这种类似于让上天决定婴孩未来会如何的例子,但通常是诸侯王在无嫡的情况下选后,陛下为何那么做呢,是否是想给未来公主继承大统,打个基础。
联想到陛下一直以来所行之事,这并非没有可能。
当然,公主才周岁,陛下也春秋鼎盛,这事想远了些,但田昐相信在场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人那么想。
无非是陛下积威太盛,无人敢问出来罢了。
正想着,边上传来陛下的声音:“许久未见舅舅了,舅舅身体可好。”
田昐忙道:“好得很好得很,如今在山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闲云野趣,原本有些淤积之症,如今都没了。”
“那太好了,该敬您一杯。”
田昐忙道“不敢”,举酒杯喝下清酒,陛下和娘娘又单独敬了英国公夫妇和傅灵羡,最后统一全场敬了一杯,礼乐渐止,开始抓周礼了。
田昐颇为感慨,他想陛下如此做法,还是给他留了很大的面子,再回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更觉得陛下当年的话语,倒是真的算得上为“劝慰”,确是为了他好。
心中仅剩的一点淤堵之情也没了,聊有兴致地看起了公主的抓周礼。
一群宫人在陛下和皇后的坐席前方摆了一方矮台,上面铺着红色的羊毛毯,又放着几样器物,分别是——弓、笔、尺、元宝、一些珠宝首饰、胭脂水粉、糕点水果……
可谓是琳琅满目,
田昐心想自己若是一岁幼童,估计都选不出来,但其中最瞩目的还是一方玉印和一卷绶带。
那玉印……若没看错,是陛下私印,那绶带更是重大典礼上才会用在礼服上的。
这哪里该是一个公主该抓的东西?虽然是在比较远的地方。
偏偏在场全都鸦雀无声,甚至都一脸期待,无人提出异议。
而公主也被抱了上来,放在了矮台上。
她还不太会走路,没有支撑的情况下,上台便坐下了,坐下之后,左右四顾,似乎也被周围琳琅满目的东西惊到了,发了一会儿呆。
带着红色绒帽的婴孩,红扑扑的脸上眨巴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抿嘴思考片刻,突然毫不犹豫地往前方爬去,眼看着就接近了印章和绶带,众人屏住呼吸,看见常乐公主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印章,然后用绶带把它包了起来。
接着她扭头望向傅平安,伸出手道——
“抱抱。”
傅平安哑然失笑,只好上前矮身抱住她,却见常乐将包着印章的绶带塞进了傅平安的袖子,然后沉吟片刻,拿了笔和糕点。
洛琼花在坐席上掩嘴差点笑出声来。
她看明白了,常乐是认出这玉印是傅平安的,想要捡回来,笔则可能是奶娘或者宫女教过,至于糕点——
才是真的想要。!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此情此景,既和乐温馨,又童趣可爱,无疑叫人忍俊不禁,于是全场都笑起来,有人举杯道:“公主圆融通达,未来可期。”
全场沉浸在轻松快活的氛围之中,很快就欣赏起歌舞,得到了一定自由活动的时间,好让众人可以如厕之类的。
王霁就是去如厕之时被叫住了——
“许久不见,王尚书安好。”
王霁这个尚书之位可以说是坐得最稳固的,但今日的尚书可不再是从前的尚书了,在陛下的改制之下,尚书如今亦是年俸千石的高官,虽然表面上看在九卿之下,但实权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霁回头,看见一袭青色官袍,这代表对方官位不高,一时没认出来,对方便道:“下官田安之,数年之前,和陈宴郡守还有北梁侯一起从漠北回来时,曾见过一面。”
王霁忙道:“哦哦,田女君,我记得,当时,你和王励勖郡守形影不离呢。”
“……倒也不是形影不离,如今在下在农司任籍田丞,也是受朝廷栽培许久。”
王霁有点不敢搭话,她担心田安之是想找她走后门。
自从她越来越明确地接手许多政务后,很多人都发现了她在陛下面前显然很说得上话,于是家中亲友社会名流之类的,少不得找上门来,希望她能美言几句。
她本来是想扭头就走了,偏偏王励勖状似无意地过来了,低声道:“您就听她讲讲。”
两人是本家,对方亦受陛下器重,王霁给她这个面子,便望向田安之,田安之便忙道:“也没别的事,只是听闻如今大人们正在烦恼谁去出使漠北,下官不才,对漠北也算有些了解,愿意前去,希望王尚书美言——也不必美言,只消能在陛下面前提我一嘴就行。”
王霁眉头仍微皱,心中却一松。
这可不正算得上是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田安之……
她上下打量田安之,这会儿也想起了对方是谁,她似乎是田昐的孙辈,不是直系,但也算亲近,放在以前,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就身份上来说,没什么问题,便是漠北,也有人知道田家。
心中一喜,但面上不动声色,只道:“只是这样的话……可以,只是,我也不敢
说肯定能成。”
“自是不需尚书作保。”
王霁点头,不愿多聊,直接走了,王励勖便也忙拉着田安之走了。
回到坐席,田安之担忧道:“这样真的行么,不用送个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