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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巢的祂(71)

作者: 若桃李不言 阅读记录

他同样应景地感到口干舌燥。

“谢谢,我也需要一杯。”

他礼貌地回答道。

爱人先出去一步,留下他收拾善后。作为一个合格的家人、体贴的爱人,家里点点滴滴的日常小事都需要、也值得他倾注心力。

比如一些掉落的发丝,把它们收拾干净,是使家庭卫生整洁的重要习惯之一。

男人做得很细致,没有放过一丝,但这些柔软的发丝的归宿却不是垃圾桶。它们躺在纸巾上,随后被小心地包起,从暗处延伸出一根触肢,它拿到了这个奖赏后扭头就消失了。

在更暗的地方,黑色是奔腾、是涌动、是兴奋不已、是你争我抢……

……

司戎出来的时候,温蛮已经躺在了床上。但他给司戎留的水,还和他用过的空杯摆在一起。

司戎走过去,看似斯文,实际上不绝口地全部喝完了整杯。

从温蛮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上下滚动突出的喉结。在个别盏灯亮的情况下,一些东西被朦胧,而一些东西得到突出。

司戎放下杯子,又当着温蛮的面,展现出了他细致而居家的一面,确认好台面上的东西都摆放整齐干净,他才走过来准备上床。

温蛮没有动,但目光一直在司戎身上。直到另一边的被子被掀开一角,床垫有了新的压力,司戎在这个领域中确认了他的位置后,温蛮相继调整了他的位置——他往司戎那边靠近了一些。

两人之间本来尚且存在的间隔一下子被缩短。

司戎问:“要现在关灯么?”

“等一会吧。”

温蛮平时并不沉迷手机,但这会他拿着手机,只不过也没有玩,只是刻意把屏幕亮着,好像在用着,过了一会,屏幕暗下去,再把它点亮。

第一次、第二次相拥而眠,都是情绪的水到渠成。一旦脱离了那个情境,行为再需要一个正当而自然的理由,就显得刻意。温蛮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但他似乎对于这样的阶段、这样的时刻,需要更多、更久的适应。

不是司戎的过错,但也不能说是他自己的。那是临门一脚,尚缺一本结婚证?还是对于某些心知肚明的更进一步的紧张?强要说明白,真的很难。

“蛮蛮平时睡前习惯做些什么?”

司戎主动开口,从一个简单的话题切入,缓和静谧无言中的一丝尴尬。

“发呆。”温蛮回答,“通常我都睡得很快。”

因为在家里,温蛮在有着充裕的心理安全感的情况下,他的情绪一直稳定坚固,几乎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够内耗到处在家中床上准备入睡的温蛮。

“真令人羡慕啊。”

司戎慨叹:“看来我本来还想献宝的计划要落空了。”

温蛮侧目,看了他一会,真心实意地疑惑:“你这次过来,搬了多少东西过来?又是要送我的礼物?”

前有茧晶,还一连送了两颗,现在还有什么?

司戎说是他的独门秘籍。

“伏案久了,容易肩颈酸痛,所以我会选择按摩放松一下。”

“在家里只有自己,就用仪器,不过因为感兴趣,也研究了下仪器原理,顺便学了学按摩的方法。”

他从不在语言上出错,并且还善于智慧的进攻。

他兜售自己:“要不要体验一下,蛮蛮?”

温蛮再三矜持,最后还是没忍住笑。笑从他的嘴角如春水融冰一样,潺潺地泻出来,只需一点点,就足够敏锐的人感受到春意。

“好吧。”笑够了,温蛮侧过身换了个姿势,把肩膀和背交给了司戎。

小房间流淌温馨,当司戎的手掌落在温蛮肩头时,温蛮的笑停了。

肩膀不知道为什么能够感受得那么清晰,包括力度和温度。

“这么紧张。”

轮到司戎笑了。

温蛮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又听到他说:“看来你平日工作真的很辛苦,日积月累,肌肉绷成这样。还是要多放松舒缓,否则时间久了,小毛病堆积变成大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疼不疼?”

男人一边徐徐地调整着力道,一边询问。

原来在说他肩膀。

疼是不疼的,温蛮摇了摇头。于是继续。揉捏的力道与位置不时地变换,偶尔温蛮会随着司戎的动作微微摇晃。他完全放松了身体,如碧波里轻盈的水草,舒展着,柔漂着,但他不会漫无边际地跑到哪里去,他的身后有着一道温柔坚固的屏障。

到了背,温蛮已经完全相信司戎所谓的“顺便一学”,实际上是深谙此道。男人的手指在他的背上游移,变成了温蛮在他的掌握中,在他的牵引下。

“你累不累?”

司戎欣然道:“当然不会。”

因为他可以触碰到爱人,可以在爱人的背后用一些并不得体的目光甜蜜地蚕食着这一刻只属于他的爱人。他得到了满足,而且温蛮还不会发现。真好。

“我很幸福。”

这样的话,他说的口吻太真诚,就让人相信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而当温蛮说他也帮司戎按摩一下的时候,则被对方拒绝了。

“最近是你辛苦,我来B省,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放松了,等以后吧。”

他说体贴,更藏来日方长。

温蛮就“不解风情”了,他瞥了一眼司戎。

“你明明说是来B省出差。”

司戎哑然,然后讨饶:“蛮蛮,你明明知道的……”

他这么说,很甜蜜的,很狡猾的。在这段感情关系里,他们是伴侣,他们是共犯。

温蛮说好吧,那应该就是放过对方了。温蛮的本意又不是责难,他只是偶尔也会恶作剧地想要小小吓司戎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说完之后,他往床上一倒,深深地埋在柔软的床褥中,享受着床的包围。但司戎觉得他才是这张床上最柔软的。

温蛮稍稍抬起脸,在堆叠的被子中粼粼地看了一眼司戎。

“我要睡了。”

说完,他又把头垂了下去,并很快钻进了被子里。

接下来就都看司戎的行为了:他怎么回答,他何时也掀开被子,会否关上所有的灯。

所有的步骤,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谨慎的,无形中作为考题的。

司戎选择拉下温蛮盖得太高的被角,曲膝俯身在温蛮上方,细细地亲吻着温蛮的唇。这是他的先见之明,摩挲的亲热,需要更多的空间与氧气,还需要一点向彼此靠近用的力气。但司戎不要温蛮动用他的脖颈,于是他自己俯身、再俯身……直到完全地罩住温蛮,又在随后入侵了被褥。

他掀开的被子不是为了晚安,灯也不必关上,盖过两个人头顶地被子会成为光源的遮挡,制造一场人为的黑夜。

在这个“黑夜”里,一切都被允许,一切都在滋生。

很难说这是不是刺激的吻,因为绅士擅长徐徐的进攻,效果一样很好。起码温蛮从实践体会到亲吻是一项非常有益于放松和助眠的睡前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