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压下罪恶的念头,她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说:“谢谨行你都在忙什么啊?为什么几个医生都说你长期处于高压状态?”
讲真,顾安安的刻板印象里,谢谨行是属于那种天塌下来他精神撞他都非常稳定的人。就那种把‘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写入DNA里的霸总狂徒。今天突然被几个医生刷新了一下认知,告知她谢谨行长期处于高压状态,体弱多病,真的非常震撼。
她皱着眉头,用一种很新的眼神打量床上虚弱的病美人,不禁发出了刻板读者的疑问。
“原来霸总天天加班也会压力很大吗?”
这感觉就像重新认识他,一个新物种:“谢谨行你这个霸总该不会是假的吧?”
谢谨行端起杯子特别情绪稳定地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大概是真的。只不过我本质上还是碳基生物,还没进化成硅基物种,各种方便接点儿地气有什么不对吗?”
……我一直以为你是打不倒的超级电脑。
“……那你都在烦什么呀?把自己搞进医院?”
他抬起眼帘,鼻梁上眼睫颤抖,眼睑下方的影子也跟着变化。
私人医生走之前还给他挂号吊瓶,透明的塑胶管理生理盐水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他眼睛缓慢地眨动了,白皙的皮肤能看到青色的血管:“不是工作的事。”
“?”
“你不是一直能听到系统的声音?”
见顾安安一脸困惑,谢谨行叹了口气,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大致说了下。
顾安安:“!!!!!”
顾安安:“谢谨行你是不是烧疯了?胡说八道?”
什么叫系统一直给他的脑内播放小电影?正常人大脑一直被陌生异物播放小电影,精神不得折磨得崩溃?谢谨行就算精神比一般人稳定,这样不受影响地继续上班,也未免太离谱了。
“抱歉,之前一直没跟你说,是因为说了也没用。徒增困扰。”
事实上,今天在京传会议室里,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谢谨行突然发现一直像癌细胞一样寄生在他大脑中的系统断线了。
“……”
他道歉的一本正经,不像是玩笑的样子。顾安安更震惊了。谢谨行你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变态!!
等等……
“你说放电影,放的什么电影?”
谢谨行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淡淡地勾起嘴角。
“……不会是你跟苏软美好生活的小电影吧?还是爱情动作片?”顾安安看过类似题材的消瘦。某某系统文为了让男主快速爱上女主,以非正常手段强行注入‘回忆’,以确保加深男主对跟女主之间宿命纠缠的潜意识。总不能谢谨行也是这待遇吧……
“哪种爱情动作片?”
“?”顾安安瞬间精神了,丢下手机跑过来,“还真是爱情动作片?!谁跟谁的!!!”
谢谨行:“……”
眼看她一副‘你敢说是你跟苏软的,我就趁你病要你的命’的恶狠狠,谢谨行无奈:“不是你想的那种。嗯,它确实试图播放过……”
烧一天半夜了,谢谨行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但这个对我不起作用。”
“哦。”
他抬起头,突然凝视了顾安安。
“??”
“……然后它换了种思路。”谢谨行勾起了嘴角,“播放起了我亲爱的未婚妻与外甥之间纯纯的校园恋爱故事。”
空气中安静了。
顾安安:“。”
顾安安:“。。。。。。”
许久之后,顾安安:“……所以,你不会信了吧?”
谢谨行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更优雅阴森了。
顾安安:“……”
空气中的热度好像发生了变化,像一点火就炸掉的粉尘现场。
……感觉有点棘手。虽然事情不是她干的,但她莫名有种对不起他的心虚。
抿了抿嘴唇,顾安安思考了下,试图跟阴阳怪气并且脾气不那么友好的某人畅聊一下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以及情绪稳定的高知男性不应该分不清这二者之间的区别。
但组织了半天组织不好语言,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这么心虚?
又不是她干的!
“……所以这就是你把陆星宇搞出国的原因?”她就奇怪呢,谢谨行怎么突然对陆星宇意见那么大。非得建议老爷子把人往冰岛送,还不让家里给经济支援。
“可以这么说。”他不否认。
“……”
又安静了。
顾安安烦躁的抖了抖腿,心情不是那么的美丽。她一波三折的感情,怎么就这么多垃圾事?
看了眼床上虚弱的某人,她其实有好多问题想问的。
比如‘在你小电影里我本人是怎么能跟陆星宇表演剧情的‘,又比如‘你在剧中承担了什么角色,该不会是小妈文学性转版的那个小妈吧’,再比如‘苏软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再再比如,‘谢谨行你该不会气疯了吧?’‘你现在精神状态还稳定吗,有没有想杀人’之类的。
但又觉得自己问出来,未免太没有人性。这是自家饱受折磨的未婚夫,不是霸总小说里的NPC:“……前段时间不是说被我吓唬了下它消停了吗?”
“嗯,消停了,但没走。”
顾安安忍不住低低地骂了一句。
谢谨行被那破系统折磨了这么久,确实会精神高压。如果是她本人,说不定都要被洗脑成傻子。
想想,又问:“那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消失?是有什么契机吗?”
关于这个,谢谨行也没摸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由于缺乏相关资料和足够的线索,谢谨行暂时没能对这个东西的特性做出归纳总结。监狱那边,苏软稀里糊涂的,说出口的话根本不具备参考性。
并且,真正关键的地方,那个女人嘴巴还挺严的。不好撬开。
事实上,脑神经上的压力突然减轻,谢谨行当时还在京传实验楼的会议室。
那个东西吱啦一声断掉连接,十分钟后,他的免疫系统就开始擂鼓作战,体温就很快爬升了。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就立马暂停谈话。
才走到安全通道里不超过一分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个女大学生就开始了自我展示式的演讲。
他瞅着人有点像顾安安,就也没太严厉地驱赶。结果就被正主给撞了个正着。
“大概有点思路。”
想了想,谢谨行在枕头旁边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
“找什么?”
谢谨行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手机在顾安安手上。
“不会这个时候还想工作吧谢老板?”
“……确定一点事儿。”
顾安安看着他,想想,还是把手机还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