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安排就好,顾安安吊着右胳膊进了客房。
这客房大的比得上她住的出租屋两个房间。房间是特别男性化的装修,冷硬的色调加上没有人情味的家具风格。房间里甚至连块全身镜都没有。
住家保姆似乎看出了顾安安的想法,指了指浴室:“镜子的话,浴室就有。”
顾安安‘哦’了一声,推开浴室,发现浴室比她的客厅还大。:)
“顾小姐饿么?”似乎提前得知了消息,住家保姆问的很体贴,“我下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实话,还真有点饿。顾安安点点头。
保姆就笑了:“狗在楼下,顾小姐要是等的无聊,可以下去摸摸它。”
顾安安正好也不困,干脆跟保姆阿姨一起下楼。还真就看到躺在一楼客厅地毯上的大鸡毛。油光水滑的金色皮毛,鼻尖湿润,双目炯炯有神。如果不是提前了解,根本看不出它已经十三岁了。
显然,就是谢谨行头像那只狗。
“它叫什么?”
“它吗?”保姆阿姨一边开冰箱拿食材,一边笑着说,“它叫狗崽子。”
“什么?”顾安安一手做喇叭状,放到自己的耳朵旁边,疑惑地再问一边。
“狗崽子。”
“?”
“你没听错,它的名字叫狗崽子。”
顾安安:“……”
行,不愧是你,谢谨行。人生信条是一个大写的拽。给狗取名跟给自己微信名取名将拽字贯彻到底——是人就叫人,是狗就叫狗崽子。
顾安安扯了扯嘴角:“……好名字,一级棒。”
说完,还贴心地附赠一个大拇指。
……
谢谨行离开住处,并没有回临水别墅,而是驱车又去了夜色。
他到的时候,梁程理和秦嘉树他们都在。
难得四个大忙人抽空,懒懒散散靠在角落的沙发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互飚垃圾话。别看在外都人模狗样,凑到一起还是要死不活的德行。
谢谨行一进包厢,秦嘉树就站起来,跟迎接爸爸一样向他扑过来。
“哥,再给点,再拨一点点。”他的开发项目已经到了关键节点,不能因为缺钱就断了啊,“真的,这次真的快要成了。只要哥你再奉献一点爱,它将是你美好的明天……”
谢谨行面无表情地闪开,任由他差点摔个狗吃屎。抬头看向梁程理:“让你查的事,搞清楚了吗?”
梁程理正躺在沙发上刷朋友圈,抬头看他:“怎么了?”
谢谨行扯开了领带,将外套扔到沙发上。他冷着脸,沉默地走到单独的沙发坐下,身上阴沉沉的低气压沉得像是能提刀杀人。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没办法把自己今天的经历说出来。太傻比了。这几个货肯定以为他脑子被驴踢了。但事实就是,苏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大学生,确实给他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大多时候,谢谨行是很有涵养的一个人。非必要,他不喜欢仗势欺人。
能和平安全的解决,他不愿意下狠手。
顾安安能解开他莫名其妙被控制的场面。将顾安安留在身边,是谢谨行的保守应对方案和备选方案。这不代表谢谨行将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顾安安身上,他这个人,其实更倾向于自己解决问题。
梁程理将手机丢到一边,缓缓坐起来:“查到一点。”
“怎么说?”
“苏家那个丢失的小姑娘,早就死了。”
梁程理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丢到谢谨行的面前,“尸骨就在废旧的游乐场观赏池里。花了点时间捞出来,做了DNA比对,没有错。至于神神鬼鬼,这种东西摸不准。现代社会也没这种专业的人。但这个叫苏软的小姑娘,可能有精神类的疾病。”
秦嘉树跟凌城生也凑过来。
这个叫苏软的女大学生,已经第二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被谢谨行这样的人提一次就已经很震惊,居然第二次提起。几个大忙人大晚上不睡觉,盯着一个女大学生的资料看得入神。
许久,秦嘉树先给出了结论:“偏执型精神障碍。沉浸于自己被迫害的、被密谋算计和有可能被人伤害的妄想中,偏执地认为某个人必须是属于她的,且心中对她充满了爱意。而对方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对她公开承认爱慕。妄想自己独一无二,自命不凡且极为自傲,认定自己才华绝伦,对人心洞察犀利独特……”
秦嘉树是计算机系的大佬,也双休心理学。在心理学领域,有不小的突破。
他修长的手指在纸张上点了点,收起了向谢谨行要钱时没脸没皮的姿态。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摘下来,一双狭长的凤眸,“看情况,病的还挺重。”
凌城生笑了一声,突兀地问:“她认为的这个‘某人’,该不会是阿谨吧?”
梁程理没笑,但未尽的意思很显然。
“草!这才还真是见了鬼了,”凌城生笑死,事不关己地笑弯了腰,“阿谨这是年轻时候伤了太多女人心,现在终于被惩罚了吗?搞个这么神经的女的来折磨他?”
秦嘉树看了一眼谢谨行,嘴角也翘起来。他们对谢谨行这狗东西二十八年来终于吃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显然,他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谁都没觉得苏软一个普通女学生能真对谢谨行怎么样。
谢谨行看都没看这些玩意儿一眼,盯着细致分析资料若有所思。
本来按照谢谨行的思路,如果不能文明地杜绝苏软靠近自己,那么就拿她的母亲来作为控制条件。现在看来,不能这么简单的处理。
偏执型精神障碍的话,苏软很有可能疯起来不管自己母亲的死活。
他略微思索了下,问起梁程理:“什么程度的事故,可以让她在精神病院呆到二十年以上?”
一句话,成功让欢乐的氛围静默下来。
狠,还是谢谨行狠。
梁程理默了默,给出了结果:“伤人致死。”
谢谨行没有说话,神情安静得像是刚才问出问题的不是他。
他不说话,其他人就慌了。
“哎哎哎,阿谨,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可别想在法律的边缘试探啊!”秦嘉树第一个叽歪,他抓着谢谨行恨不得看破他这张死人脸,看清他刚才冒那一句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谢谨行这人如果不想露出端倪,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秦嘉树觉得自己被吓到了。他赶紧扑过来,严肃地警告他:“你家老头子还指望你给谢家再创辉煌。咱三还得抱着你大腿,你清醒一点!”
凌城生和梁程理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也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