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289)
如此一来,忻州其他酒坊的日子当真是难过无比,许多酒坊早已经支撑不下去,纷纷关门,如今忻州除了妙草堂,偌大的一州之地,却只剩下三四家酒坊,而且都是在勉力维持。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在许多看客眼中,无非是瞧瞧两大酒坊的一次巅峰对决,但是对于那些关乎利益的内行人来说,妙草堂与和盛泉的对决,不仅仅是一场热闹,更不仅仅是两家酒坊的对决。
这一场对决的结果,固然对这两大顶尖酒坊的前途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对于其他大小酒坊,也将起到决定命运的作用。
在此之前,妙草堂虽然一直想占领云山府的酒市,但是因为和盛泉的存在,所以一直都没有找到空子,而和盛泉也成了抵挡外来强者进攻的盾牌。
但是和盛泉如今面临的困境,行内之人可说是众所周知了。
和盛泉若是夺得御酒之名,将会取得官府名正言顺的支持,那么所面临的缺粮等一系列困境必将烟消云消,而云山府其他大小酒坊在和盛泉的笼罩下,依然可以继续存活下去。
可是和盛泉一旦失利,就等若这块招牌很快就从酒界消失,没有了和盛泉这块堪与妙草堂匹敌的大盾牌,忻州方家很快就会席卷而来,以他们的作风,云山府的酒市很快就会被他们利用各种手段控制起来,而云山府的大小酒坊必将遭受一次灭顶之灾。
齐茂芳作为云山府仅次于和盛泉的大酒坊,等到和盛泉消失之后,也必将成为妙草堂在云山府的最大敌人,日后也必将遭到妙草堂无所不用其极的排斥。
齐茂芳陈东家对这一点看的是极透,所以在他内心深处,还真是希望和盛泉能够击败妙草堂。
琳琅面纱下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道:“若是凭借实力比个高低,和盛泉就算输了,那也不会有多余的话说。但是如果依靠旁门左道,和盛泉是绝不会答应!”
她声音柔美,但是语气却十分严厉,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旁边的方正昊听得清楚,方正昊嘴角已经泛起冷笑,缓缓坐下去,斜视琳琅一眼,淡淡道:“管他是白猫黑猫,说到底,能抓到耗子的才是真正的好猫。”顿了顿,冷笑道:“苏大东家,今年的评酒大会还能看到你,却不知下次评酒大会,这旗子上是否还有和盛泉的名号了?”
此时苏伯已经起身来,将位置让给了琳琅,琳琅姿势优雅坐下去,也不看方正昊,目光投向远处的主持台,声音轻柔:“方大公子或许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正所谓邪不胜正,靠旁门左道之术或能得一时之快,但是绝不会长久。家父当年如何败在你们手中,你们心知肚明,家父的遗愿,就是希望和盛泉堂堂正正击败你们妙草堂,我苏琳琅自然要帮他老人家完成遗愿!”
方正昊冷哼一声,道:“死人多的是,却未必每个人的遗愿都能完成。你想完成遗愿,就看你们和盛泉有没有这个本事!”
琳琅抬头看了看天,洁白如同天鹅版的柔美脖子扬起,弧度甚美,声音却是淡定无比:“胜败之分,不在嘴上,而在场上!”
第二一一章 奇峰突起
光禄寺少卿沈泾打从琳琅进入会场之后,目光便情不自禁地被琳琅所吸引,虽然相距颇有些距离,但是琳琅风姿绰约的身姿却是尽收眼底。
在这样的场合,陡然出现琳琅这样的佳人,自然是艳惊四座,而沈泾亦是被琳琅灿若春华的风姿所吸引。
对于和盛泉的遭遇,他自然是一清二楚,此时见到琳琅,心里却有些后悔,暗想:“只可惜已经答应了方家,若不然倒可与苏家做些交易。当年那老家伙不通世务,这美娇娘却未必不懂事。”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打量着琳琅火爆身材,心中寻思:“要早知苏家有这样一个美人儿,就该与苏家也谈一谈,只要能睡这娘们一晚上,御酒之名给了和盛泉又有何干系?”
他打着龌龊主意,越看琳琅越喜欢,心里想着回头得想个法子与琳琅接触一下。
旁边已经有官员低声道:“少卿大人,人都到齐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沈泾官威十足点点头,旁边户部司的主事做了个手势,锣声响起,“呛呛呛”的锣声在人声鼎沸中倒是显得十分清晰。
锣声一响,人们的声音便开始静下来,不到片刻间,四下里已经鸦雀无声。
户部司主事这才站起身,高声道:“诸位,今日是御酒评选最后一日,光禄寺沈少卿受朝廷委派,特来主持此次御酒评选。沈少卿乃是酒中圣手,德高望重,而且为人公正无私,由沈少卿选出的御酒,必定是名副其实。”抬起手,大声道:“接下来,请沈少卿为大家说两句!”
沈泾这才缓缓起身来,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官威十足,咳嗽两声,扫了四下一眼,才缓缓道:“本官受朝廷委派,前来主持西山道御酒之选。诸位想必也还记得,五年前本官亦曾主持过西山道的御酒评选,那一次御酒评选,给了本官极深的印象,五年时光匆匆而过,本官此番有幸故地重游,实在是感慨良多。”他脸上做出一副感慨之色,顿了顿,继续道:“上一届评选出的御酒,公平公正,本官也是得到了朝廷的嘉许。”
他此言一出,了解内情的少数人便显出鄙夷之色。
这沈泾外表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一副端正之姿,但是肚子里龌龊门道之多,却是许多人难以想象的,不少人倒是被他一副正人君子的外表蒙蔽,还以为此人真的办事公正。
琳琅坐在位子上,俏脸淡定,只是嘴角却划过一丝冷笑,邻座的方正昊靠坐在椅子上,瞥了琳琅一眼,一脸得意之色。
只见沈泾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依然在侃侃而谈:“诸位自然还记得,上一届御酒之名被忻州妙草堂夺得,而妙草堂的千叶红在朝中也是深受喜欢。但是五年弹指一挥间,这五年来,西山道各家酒坊蒸蒸日上,其中自有佳酿出现。五年前的酒名座次,与这次评选将无任何干系,本官要做的,只是凭着一颗良心,凭着一颗对朝廷的忠心,秉公从中挑选出最好的佳酿敬献给朝廷,无论你上一次是独夺酒魁,还是名落孙山,这一次评酒,全不会以上次为准。”
他义正词严,口沫横飞,倒真是显出几分秉公办事的姿态,顿时四周便有一部分人叫起好来。
木栅栏围观的人群之中,一名紫衣公子冷笑道:“瞧不出来,他倒是生得一副邻牙利齿……!”他神情冷淡,眼中带着几分恼怒之色。
在他旁边,则站着一名灰袍老者,头戴方帽,轻抚胡须,并不说话。
在这两人四周,却也簇拥着数名强壮的汉子,人群中十分拥挤,这几名汉子却如同钢铁铸成的铜墙铁壁,将这一老一少两人护在中间,四周之人都是挤不过来,只不过此时大家的目光都在场中,谁也不去留意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