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很轻柔,在“试一试”和“好不好”上特别的加了重音。于是,安同学的脸杯具的红成一团。
“随……随便。”她转身躲进洗手间,剩下心情愉快的顾某和不明真相的狐某。
这家偏僻的日式料理店的确很正宗,非但聘用日本大厨,建筑风格也纯日式。池水清澈,锦鲤游弋,环境十分清幽。
因为这家店只招待VIP客人,而且一餐的平均价钱与普通人几个月的餐费相等,所以,这里成为一些明星大腕经常出现的场所。
以陌倚着低矮的木质栏杆看过去,在鲤鱼池另一端坐着的女子便是她一直喜欢的当红一线女演员——何雪。
“是真人呐……”她压低了声音冲狐狸眨眼。
狐狸抓起一把鱼饵丢进池塘,目不斜视的嘟囔:“那个嘴巴太大了,不好看。”
“有你大么?你都快成血盆大口了。”她翻个白眼,“她看起来好像是在等人?”
“你也热衷于这些八卦么?”顾钧青淡笑。
“呃……”
“女人都是鸭子。”狐狸故作高深的叹息,被以陌一记爆栗敲翻。
正在三人交头接耳时,何雪仪态优雅的踩着细长的高跟鞋朝三人走来,微笑:“顾总,好巧。”
“嗯。新戏进度怎样了?”他轻点头,问。
“挺顺利,下个月就能杀青了。”她笑的醉人。“顾总是刚来?”
“嗯,你呢?”
“我们刚吃完饭,他去洗手间……啊,来了。”她转向着不远处摇摇手。
以陌从狐狸边上抬头看去。
休闲装,牛仔裤,一双球鞋。帽檐下年轻俊美的脸。
苏远歌。
36.顾家×挑衅
当苏远歌看向这边的时候,以陌明显的感觉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边,那眸光一点一点暗下去,最终回归为雾霭弥漫的冰冷。
何雪笑着介绍道:“顾总,这是千悦娱乐的苏远歌。”转向身边的男子道,“远歌,这是我公司的顾总裁,很帅吧。”
“的确,很帅。”苏大少勾起唇,他这样笑的时候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幸好我已经吃完饭了,不然还真没什么食欲。”
他此话一出,何雪已然变了脸色。她尴尬的立在原地,瞠目结舌。
以陌也很是诧异,虽说某苏的诡异性格她已经见识过一番,但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这厮居然也不给人半分面子。反观一旁的令狐遥,他却像早已预料到一般耸耸肩。
顾钧青淡淡一笑回应:“相比之下,我的运气就差了点,现在果真没什么食欲。”
“我这张脸居然能让的顾大总裁食不下咽,还真是不胜荣幸。”苏远歌挑眉笑,妖冶异常。“只可惜,这惹人厌的脸也有你顾氏的一份功劳呐。”说罢戴上宽大的装饰眼镜,竟连身边的何雪也不顾,转身便走。
“远歌……”何美女轻唤一声得不到回应,只得对顾钧青道歉,“对不起……”
“没事。”他沉默看着他的背影,转而对何雪道,“如果是绯闻炒作的话,下一次,选个合适的男人。”
何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头说了声:“我知道了。”便匆匆离去。
以陌此时忽然想起曾看见过宣传单上苏远歌低头侧脸弹琴的表情,猛的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她正要开口,却见狐狸把中指放在唇间做“嘘”状,于是硬生生的将那句话憋了回去。
却见顾钧青无奈轻笑:“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猜的没错,他是我弟弟。”
顾家的故事其实算不得精彩。
顾钧青的父亲便是不落炎阳的总裁顾九诚,在业界他以严谨和擅于把握商机著称。顾九诚二十八岁时从父亲手中接管了属于顾氏的大部分股权,并将不落炎阳打造成盛大的传媒帝国。三十二岁时,他的妻子杜美嘉怀孕,成功诞下一名男婴,取名顾靖寒。
那次生产有惊无险,但医生告诫她,她的身体绝不适宜再度怀孕。
对于顾九诚年轻的人生而言,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可爱的儿子,一份蓬勃发展的事业,这一切看起来近乎完美。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顾靖寒三岁时在一场久治不愈的高热过后,被诊断为心脏衰竭。
杜美嘉阻止了那些即将被用在这个可怜孩子身上各类先进仪器和技术。
她说,如果这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孩子,那么在他离开之前,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想让他受到更多的痛苦。
这个可能在睡梦中消逝的男孩耗尽了这个母亲所有的热情。她每日悉心周到的照顾着他,心无旁骛。或许是神感动于母亲的坚持。孩子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且一天一天的稳定成长着。
那段时日里,杜美嘉发现居住在一起的公婆似乎特别开心,而自己不苟言笑的丈夫眼角也多出一些温和的笑意。她以为他们亦为了孩子的身体而欢喜。直到她天真无知的孩子顾靖寒跑到自己面前问:“妈妈,奶奶说我就要有一个弟弟了,是不是真的?”她猛然看向一旁的顾九诚,正迎上他歉意避闪的目光。
他说,对不起。我必须要有一个健康的孩子来继承事业。
他说,为了年迈的父母,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说,我发誓,我和她没有感情。我给她钱,她为我生一个孩子。就是这样而已。
他说,那个孩子会过继在你的名下,他从出生开始就会叫你“妈妈”。
他说,我不想瞒着你,但是我不想伤害你。
他说,美嘉,我真的,很爱你。
话到此处,这个极少表露感情的男人竟语带哽咽。
天旋地转。
杜美嘉死死捏着沙发扶手,就好像一旦她松开手,就会从沙发上被甩出去一样。
过了片刻,她垂眸道,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的话……
她忽然仰起脸微笑,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顾九诚从未见过妻子这样的神色,他有些慌张的捏住她的手,一片冰凉。
她说,我无法原谅你。我们分开一段时间,靖寒交给你照顾。在这段时间里,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联系,我需要一个人,安静的,过一段时日。这是我跟随你这么多年来唯一的要求。
在她的一再坚持下,顾九诚点头同意。
她是在一个薄雾冥冥的早晨离开的,并没有惊动两位老人。
后来追查到她几日后订了去洛杉矶的机票,再之后,一无消息。她真的就如同人间蒸发般不留痕迹,她的闺蜜好友亦全然不知。
顾九诚时至今日仍记得她在车上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笑的很淡,说。
九诚,请你一定要照顾好靖寒。
那时,他并不知,竟是诀别。
八个月后,一个带着墨镜一袭黑衣的女子出现在H城玛丽医院。她把手中正在熟睡的婴孩交给正在产房外等待着的,一脸惊讶的顾九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