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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士(174)

作者: 御风楼主人 阅读记录

“大傻成,你哪个女人不喜欢?”池农骂道:“还有你那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管你鸟事!”成哥回敬道。

我苦笑一声,打断他们两个,问成哥道:“不说这些事情了。成哥,你刚才在车上,说你知道那个钧瓷窑变的故事,能给我和农哥讲一讲吗?”

“当然可以。”成哥得意地瞥了池农一眼,道:“关键时候,还得靠我!”

“对对对,还得靠你。”池农催促道:“快讲吧,成成。”

“咦……”成哥耸了耸身子,嘟囔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农农,去,给大爷泡上茶!上一盘花生米!”

“我去你大爷的!”池农骂了一句。

我在一旁,浑身一震,是真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天虽然已经快亮了,但夜色还是很深沉。

黎明前的夜,总是最黑暗。

我们三个已经过了睡觉的困头,现在都在客厅里坐着,池农真的去泡了一壶茶,拿出来一些花生米,一边吃喝,一边听成哥讲故事。

窑变的故事。

成哥是我们三人中名副其实的百晓生、万事通,他之前跟着德叔在社会上混迹十几年之久,又在大狱里待了十年,见闻经历远非我和池农所比。

民间之事,无论多么诡异奇怪,无论多么冷僻偏门,成哥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这个窑变的故事,是郑家的家传故事,外人鲜有知者,但由于德叔与郑家的交情匪浅,所以德叔知道这个故事。

德叔知道了这个故事,那么成哥也就知道了。

成哥天生爱管闲事,爱听闲事,也爱说闲事。

成哥呷了一口茶,咂咂嘴,然后开讲:“古时候,中国有五大名窑,分别是官窑、汝窑、哥窑、钧窑和定窑,这个你们知道吧?”

我和池农都点点头,钧窑的所在地就在我们禹都,而郑家正是靠做钧瓷起家的。

成哥道:“咱们钧窑里出的瓷器一般被称为钧瓷,人称‘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所以钧瓷很名贵,不但现在名贵,古代也名贵。那个时候的钧瓷是御用品,只有皇室中人以及达官贵族才能用。”

“那郑家世代是窑工,烧瓷技艺精妙无双,历来向朝廷供奉的都是珍品,但是有一天,皇帝忽然突发奇想,想要一座钧瓷龙椅,便命郑家限期制成,如果失败,就关窑杀人!”

我和池农都是一愣,道:“钧瓷龙椅?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做成的嘛。”

成哥点点头道:“是的。钧瓷中流传着一句话,叫做‘钧不过尺’,顾名思义,太大的瓷器做不成,即便做成了也是次品,而龙椅那么大,怎么可能制成?”

“然后呢?”

“郑家无计可施,只能以侥幸的心理一次次试烧,但试了数百次,从无成品出窑,眼看期限将至,当时的郑家家主也明白,自己的死期到了,不但是自己的死期到了,整个郑氏家族也必然会灰飞烟灭!但这时候,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她挽救了郑家!”

说到这里,成哥戛然而止,一边吃花生米,一边斜眼看着我和池农。

“大傻成,卖什么关子,快讲!”池农不满道。

成哥道:“我都讲到关键处了,你们没一点反应,真没意思。”

我赶紧道:“是什么人出现了?”

成哥这才满意地道:“这就对了嘛,有互动才有意思,不然只是我一个人干说,不像是傻瓜嘛。”

说完,成哥又吃了个花生米,才道:“郑家家主有个女儿,叫郑小清,年方十六岁,既漂亮又懂事,可谓是郑家家主的掌上明珠啊!平时,家人烧制瓷器的时候,小清都在旁边帮忙,她嗓音极好,精通音律,常常吹笛子给大家解闷。”

“笛子?”我不由得一愣。

成哥笑了笑道:“不错,是笛子。而且小清经常穿着一身青衣。”

我和池农面面相觑,池农道:“大傻成,这不会是你现编的故事吧?”

成哥摇了摇头道:“不是。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等你们听完这个故事后,就会发现郑景麓的死,与这个故事有多大的关联。我现在才明白当时老头子为什么是那那样一副表情。”

我道:“成哥,你继续吧。”

第四十九章 窑变

成哥点点头,继续说道:“小清知道了郑家的危难,跟父亲一样愁眉不展,整日里都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替家里解难,所以她也很长时间没有心情再去吹奏那些欢快的笛声了。”

池农道:“她想到办法了?”

成哥摇摇头,道:“没有。但是皇帝规定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朝廷派遣派来取龙椅的军士也提前到了郑家督造,而那龙椅自然是还没有完成。但郑家的家主心怀希望,准备进行最后一次尝试,如果再烧不成,他就决定自尽而亡!大火之中,泥胚渐渐干硬,眼看龙椅要成,但瓷身之上却‘噼里啪啦’开始碎裂起来,在窑门处观望的郑家人无不大惊失色,郑家家主也惨然一笑,他知道这最后一次的尝试是又失败了,那瓷器马上就会崩碎!”

说到这里,成哥又不说了。

我和池农异口同声道:“那后来呢?”

成哥这才接着说道:“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惊呼一声,看上面!众人都往上看,却发现小清爬上了窑室的烟囱,然后竟然从烟囱口纵身下跳,落入了熊熊燃耗的火膛之中!”

“啊!”

我和池农虽然是在听故事,但听到此处也忍不住惊讶出声。

成哥道:“只见刹那间,香消玉殒!血肉成灰!纷纷飘落在瓷器之上,而本来已经要崩坏的龙椅竟然停止了碎裂!”

池农惊道:“龙椅好了?”

成哥道:“军士们目瞪口呆,郑家人悲痛欲绝,愤然打开窑门,却意外地发现龙椅烧成了,且烧成后的龙椅釉色绝好,整体看上去竟然清如水,明如镜,润如玉,紫中藏青,青中寓白,白中泛红,颜色之好,前所未有,绝世罕见!”

我难以置信道:“居然还有这种事!”

成哥道:“军士将龙椅带走,献给皇帝,皇帝龙颜大悦,重重封赏了郑家,但郑家却高兴不起来,他们将那座窑封了起来,再也不进去烧瓷,每年到了小清的忌日,全家人都会跪拜烧香。”

说到这里,成哥停住了。

我和池农又惊诧又好奇,意犹未尽道:“没有了?”

成哥道:“还有。”

池农骂道:“毛病!”

我也翻了翻白眼,说:“那你继续啊!”

成哥顿了一下,深沉地说:“后来,皇宫离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很多怪事。每到深夜,放着钧瓷龙椅的宫殿里都会传出清亮的笛声。有太监和宫女听见那笛声,偷偷往宫殿里张望,他们会发现那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青衣的美丽少女,手里捧着一个笛子,脸上带着笑,目光却很忧郁,而那笛声自然就是那少女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