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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290)

那里偷听来的练功之法,确是半点不错,心下甚喜,捧起了木鼎,将死蜈蚣倒在地下,匆匆

走出殿去,一眼也没向游坦之瞧,似乎此人便如那条死蜈蚣一般,再也没什么用处了。

游坦之怅望着阿紫的背影,直到她影踪不见,解开衣衫看时,只见黑气已蔓延到腋窝,

同时一条手臂也麻痒起来,霎时之间,便如千万只跳蚤在同时咬啮一般。

他纵声大叫,跳起身来,伸手去搔,一搔之下,更加痒得历豁好似骨髓中、心肺中都有

虫子爬了进去,蠕蠕而动。痛得忍而痒不可耐,他跳上跳下,高声大叫,将铁头在墙上用力

碰撞当当声响,只盼自己即时晕了过去,失却知觉,免受这般难熬的奇痒。

又撞得几撞,拍的一声,怀中掉出一件物事,一个油布包跌散了,露出一本黄皮书来,

正是那日他拾到的那本梵文经书。这时剧痒之下,也顾不得去拾,但见那书从中翻开。游坦

之全身说不出的难熬,滚倒在地,乱擦乱撞过得一会,俯伏着只是喘息,泪水、鼻涕、口涎

都从铁罩的嘴缝中流出来,滴在梵文经书上。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书页上已浸

满了涕泪唾液,无意中一瞥,忽见书页上的弯弯曲曲之间,竟出现一个僧人的图形。这僧人

姿式极是奇特,脑袋从胯下穿过,伸了出来,双手抓着两只脚。

他也没心绪去留神书上的古怪姿势,只觉痒得几乎气也透不过来了,扑在地下,乱撕身

上的衣和裤子撕得片片粉碎,把肌肤往地面上猛力摩擦,擦得片刻,皮肤中便渗出血来。他

乱擦,突然间一不小,脑袋竟从双腿之穿过了去。他头上套了铁罩,急切间缩不回来,伸手

想去相助,右手自然的抓住了右脚。这时他已累得筋疲力尽,上时无法动弹,只得暂时住

手,喘过一口气来,无意之中,只见那本书摊在眼前,书中所绘的那枯瘦僧人,姿势意然便

与自己前有点相似,心又是惊异,又觉有些好笑,更奇怪的是,做了这个姿势式后,身上麻

痒之感虽一般无二,透气却顺畅得多了,当下也不急于要将脑袋从胯下钻出来,便这这么伏

在地下,索心依照图中僧人的姿式,连左手也去握住的左脚,下颚碰在地下。这么一来,姿

式已与图中的僧人一般无二,透气更加舒服了。

如此伏着,双眼与那书理会是接近,再向那僧人看时,见他身旁写着两个极大的黄字,

弯弯曲曲的形伏诡异,笔划中却有许多极小的红色箭头。游坦之这般伏着,甚是疲累,当即

放手站起。只一站起,立时又痒得透不过气来,忙又将袋从双腿间钻地去,双手握足,下颚

抵地,只做了这古怪的次式,透气便即顺畅。

他不敢再动,过了好一会,觉得无聊起来,便去看那图中僧人,又去看他身旁两个怪

字。看着怪字中的那些小箭头,心中自然而然的随着箭所指的笔划存想,只觉右臂上的奇痒

似乎化作一线暖气,自喉头而胸腹,绕了几个弯,自双肩而头顶,慢慢的消失。

看着怪字中的小箭头,接连这么想了几次,每次都一条暖气通入脑中,而臂上的奇痒便

稍有减轻。他惊奇之下,也不暇去想其中原因,只这般照做,做到三十余次时,臂上已仅余

微痒,再做狡十余次,手指、手掌、手臂各处已全无异感。

他将脑袋从胯下钏了出来,伸掌一看,手上的黑气竟已全部退尽,他欣喜之下,突然惊

呼:“啊哟,不好!蜈蚣的剧毒都给我般远入脑了!”但这时奇痒既止,便算有没有图画,

怎地忽然多个古怪的和尚出来?我无竟之间,居然做出跟这和尚一般姿式来?这和尚定是菩

萨,来救我性命的。”当下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向图中怪僧磕头,铁罩撞地,当当有声。

他自不知书中图形,用天知竺一种药草浸水绘面,湿时方显,干即隐没,是以阿朱与萧

峰都没见到。其图中姿式现致运功线路,其旁均有梵字解明,少林上代高僧识得梵文虽不知

图形秘奥,仍能依文字指点而练面易筋经神功。游坦之奇痒难当之时,涕泪横流,恰好落在

书页之上,显出了图形。那是练功时化解外来魔头的一门妙法,乃天竺国古代高人所创的瑜

伽秘术。他突然做出这个姿式来,也非偶然巧合,食嗌则咳,饱极则呕,原是人这天性。他

在奇痒难当之时,以头抵地,本是出乎自然,不足为异,只是他涕泪即流上书页,那倒确是

巧合了。他呆一阵,疲累已极,便躺在地下睡着了。第二日早上刚起岙,阿紫匆匆走进殿

来,一见到他赤身露体的古怪模样,“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怎么你还没死?”游

坦之一惊,说道:“小人……小人还没死!”暗暗神伤:“原来只道我已早死了。”

阿紫道:“你没死那也好!快穿好衣服,跟我再出去捉毒虫。”游坦之道:“是!”等

阿紫也殿,去向契丹兵另讨一身衣服。契丹兵群主对他青眼有加,便检了一身干净衣服给他

换上。

阿紫琏带了游坦之来荒僻之处,仍以神木鼎诱捕毒虫,以鸡血的养过,再吮吸游坦之身

上血液,然后用以练功。第二吸血是一只青色蜘蛛,第三次则是一只大蝎子。游坦之每次依

照书上图形,化解,虫毒。

阿紫当年在星宿海俞看师父练此神功,每次都见到有一具尸首,均是本门弟子奉师命掳

掠来的附近乡民,料来游坦之中毒后必死无疑,但见他居然不死,不禁暗暗称异。

如此不断捕虫练功,三个月下来,南京城外周围十余里中毒物越来越少,被香气引来的

毒大都孱。不中阿紫之意。两出去捕虫时,便离城渐远。

这一日来到城西三十余里之外,木鼎中烧起香料,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得草丛中瑟

瑟声响,有什么蛇虫过来。阿紫叫道:“伏低!”游坦之便即伏下身来,只听得响大作,颇

异寻常。

异声中夹杂着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游坦之屏息不动,只见长草分开,一条白身黑章的

大蟒蛇蜿蜒游至,蟒蛇头作三角形,头顶上高高生了一个凹凹凸凸的肉瘤。北方蛇虫本少,

这蟒昆如些异状,更是众所未见。蟒蛇游到木鼎之旁,绕鼎团团转动,这蟒蛇身长二丈,粗

逾手臂,如何钻得进木想之中?但闻到香料及木鼎气息,一颗巨头住用去撞那鼎。

阿紫没想到竟会招来这要一件庞然大物,甚是骇异,一时没了主意意,悄悄爬到游坦之

身边,低声道:“怎办?要是蟒蛇将木鼎坏了,岂不糟糕?”

游坦之乍听到她如些轻语商量的口吻,当真是受宠苦惊,登时勇气大增,说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