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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457)

汉也不去看他刀势来路如何,提起铁杵,便往这团白光上猛击下去。但听得“啊”的一声惨

呼,那人双刀被铁杵打断,刀头并排插入胸中,骨溜溜地向山滚去。

两名大汉连伤二人,余人不敢再进。忽听得蹄声得答答,山径上一匹驴子走了上来。驴

背上骑着一个少年书生,也不珲十八九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

他骑着驴子走过萧峰等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一路上所见的江湖豪士不大相同,不由

得向他多瞧了几眼。段誉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道:“你……你……你……”那

书生向他瞧也不瞧,挨着各人坐骑,抢到了前头。

钟灵奇道:“你认得这位相公?”段誉脸上一红,道:“不,我看错人了。他……他是

个男人,我怎认得?”他这句话实在有点不伦不类,阿紫登时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哥哥,原来你只认得女子,不认得男人。”她顿了一顿,问道:“难道刚才过去的是男人

么?这人明明是女的。”段誉道:“你说他是女人?”阿紫道:“当然啦,她身上好香,全

是女人的香气。”段誉听到这个“香”字,心中怦怦乱跳:“莫……莫非当真是她?”

这里那书生已骑驴到了两条大汉的面前,叱道:“让开!”这两字语音清脆,果真是女

子的喉音。

段誉更无怀疑,叫道:“木姑娘,婉清,妹子!你……你………你……我……我……”

口中乱叫,催坐骑追上去。虚竹叫道:“三弟,小心伤口!”和巴天石、朱丹臣两人同时拍

马追了上去。

那少年书生骑在驴背之上,只瞪着两条大汉,却不回过头来。巴天石、朱丹臣从侧面看

去,但见他俏目俊脸,果然便是当日随同段誉来到大理镇南王府的木婉清。二人暗叫:“惭

愧,咱们明眼有,还不及个瞎子。”殊不知阿紫目不及物,耳音嗅觉却比旁人敏锐,木婉清

体有异香,她一闻到便知是个女子。众人却明明看到一个少年书生匆匆之间,难辨男女。

段誉纵马驰到木婉清身旁,伸手往她肩上搭去,柔声道:“妹子,这些日子来你在哪

里?我可想得你好苦!”木婉清一缩肩,避开他手,转过头来,冷冷的道:“你想我?你为

什么想我?你当真想我了?”段誉一呆,她这三句问话,自己可一句也答不上来。

对面持杵大汉哈哈大笑,说道:“好,原来你是个女娃子,我便放你过去。”持锤大汉

叫道:“娘儿们可以过去,臭男人便不行。喂,你滚回去,滚回去!”一面说,一面指着段

誉,喝道:“你这种小白脸,老子一见便生气。再上来一步,老子不将你打成肉酱才怪。”

段誉道:“尊兄言之差矣!这是人人可行的大道,尊兄为何不许我过?愿闻其详。”

那老汉道:“吐蕃国王宗赞王子有令:此关封闭十天,待过了八月中秋再开。在中秋节

以前,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这叫‘四过四不过’。”段誉

道:“那是什么道理?”那大汉大声道:“道理,道理!老子的铜锤、老二的铁杵便是道

理。宗赞王子的话便是道理。你是男子,既非和尚,又非老翁,若要过关,除非是个死

人。”

木婉清怒道:“呸,偏要这许多唆的臭规矩!”右手一扬,嗤嗤两声,柄枚小箭分向两

名大汉射去,只听得拍拍两下,如中败草,眼见小箭射进了两名大汉胸口衣衫,但二人竟如

一无所损。持杵大汉怒喝道:“不识好歹的小姑娘,你放暗器么?”木婉清大吃一惊,急

道:“这二人多半身披软甲,我的毒箭居然射他们不死。”那持柞大汉伸出大手,向木婉清

揪来。这人身子高大,木婉清虽骑在驴背,但他一手伸出,便揪向她胸口。

段誉叫道:“尊兄休得无礼!”左手疾伸去挡。那大汉手掌一翻,便将段誉手腕牢牢抓

住。持锤大汉叫道:“妙极!咱哥儿俩将这小白脸撕成两半!”将双锤并于双手,右手一把

抓住了段誉左腕,用力便扯。

木婉清急叫:“休得伤我哥哥!”嗤嗤数箭射出,都如石沉大海,虽然中在这两名大汉

身上,却是不损其分毫,要想射他二人头脸眼珠,可是中间隔了个段誉,又怕伤及于他。两

旁山峰壁立,虚竹、巴天石、朱丹臣三人被段木二人坐骑阻住了,无法上前相救。

虚竹飞身下鞍,跃到持杵大权身侧,伸指正要往他胁下点去,却听得段誉哈哈大笑,说

道:“大哥不须惊惶,他们伤我不得。”

只见两条铁塔也似的大汉渐渐矮了下来,两颗大头摇摇摆摆,站立不定,过不多时,砰

砰两声,倒在地下。段誉的“北冥神功”专吸敌人功力,两条大汉的内力一尽,天生膂力也

即无用。两人委顿在地,形如虚脱。段誉说道:“你们已打死了这许多人,也该受此惩罚,

下次万万不可。”

钟灵恰于这时赶到,笑道:“只怕他们下次再也没打人的本领了。”转头向木婉清道:

“木姊姊,我真想不到是你!”木婉清冷冷的道:“你是我亲妹子,只叫‘姊姊’便了,何

必加上个‘木’字?钟灵奇道:“木姊姊,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是你的亲妹子?”木婉清向

段誉一指道:“你去问他!”钟灵转向段誉,待他解释。

段誉胀红了脸,说道:“是,是……这个……这时候却也不便细说……”

本来被两条大汉挡住的众人,一个个从他身边抢了过去,直奔灵州。

阿紫叫道:“哥哥,这位好香的姑娘,也是你的老相好么?怎么不替我引见引见?”段

誉道:“别胡说,这位……这位是你的……你的亲姊姊,你过来见见。”木婉清怒道:“我

哪来这么好福气?”在驴臂上轻轻一鞭,径往前行。

段誉纵骑赶了上去,问道:“这些时来,你却在哪里?妹子,你……你要真清减了。”

木婉清心高气傲,动不动出手杀人,但听了他这句温柔言语,突然胸口一酸,一年多年道路

流离,种种风霜雨雪之苦,无可奈何之情,霎时之间都袭上了心头,泪水再也无法抑止,扑

簌簌的便滚将焉。段誉道:“好妹子,我们大伙儿人多,有个照应,你就跟我们在一起

吧。”木婉清道:“谁要你照应?没有你,我一个人不也这么过日子了!”段誉道:“我有

许多话要跟你说,好妹子,你答应跟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木婉清道:“你又有什么话跟我

说了?多半是胡说八道。”嘴里虽没答允,口风却已软了。段誉甚喜,搭讪道:“好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