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庄主一再叮嘱要我不可向旁人提及连对向大哥也不能说若非闺阁之事何必如
此郑重?”
想通了此节种种疑窦豁然而解但一捏到掌心中的纸团和其中那枚小小硬物寻思
:“看来向大哥种种布置安排深谋远虑只不过要设法和这女子见上一面。他自己既不
能见她之面便要我传递书信和信物。这中间定有私情暧昧。向大哥和我虽义结金兰但
四位庄主待我甚厚我如传递此物太也对不住四位庄主这便如何是好?”又想:“向
大哥和四位庄主都是五六十岁年纪之人那女子定然也非年轻纵有情缘牵缠也是许多
年前的旧事了就算递了这封信想来也不会坏了那女子的名节。”沉吟之际五人已进
了内室。室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几上放着一张
短琴通体黝黑似是铁制。令狐冲心想:“事情一切推演全入于向大哥的算中。唉
他情深若斯我岂可不助他偿了这个心愿?”他生性洒脱于名教礼仪之防向来便不放
在心上这时内心之中隐隐似乎那女子便是小师妹岳灵珊她嫁了师弟林平之自己则
是向问天隔了数十年后千方百计的又想去和小师妹见上一面会面竟不可得则传递
一样昔年的信物聊表情愫也足慰数十年的相思之苦。心下又想:“向大哥摆脱魔教
不惜和教主及教中众兄弟翻脸说不定也是为了这旧情人之故。”他心涉遐想之际黄钟
公已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黄钟公握住铜环向上一提
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这铁板厚达半尺显是
甚是沉重他平放在地上说道:“这人的居所有些奇怪风兄弟请跟我来。”说着便向
洞中跃入。黑白子道:“风少侠先请。”
令狐冲心感诧异跟着跃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出淡黄色光芒置身
之所似是个地道。他跟着黄钟公向前行去黑白子等三人依次跃下。
行了约莫二丈前面已无去路。黄钟公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
几转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令狐冲心下越感惊异而对向问
天却又多了几分同情之意寻思:“他们将这女子关在地底自然是强加囚禁违其本愿
。这四位庄主似是仁义豪杰之士却如何干这等卑鄙勾当?”
他随着黄钟公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十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黄钟
公又取出钥匙将门开了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
百丈有余。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令狐冲忿忿不平:“我还道四位庄主精
擅琴棋书画乃是高人雅士岂知竟然私设地牢将一个女子关在这等暗无天日的所在。
”他初下地道时对四人并无提防之意此刻却不免大起戒心暗自栗栗:“他们跟我比
剑不胜莫非引我来到此处也要将我囚禁于此?这地道中机关门户重重叠叠当真是
插翅难飞。”可是虽有戒备之意但前有黄钟公后有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自己手
中一件兵器也没有却也无可奈何。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
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令狐冲寻思:“为甚么两道
铁门之间要夹两道钉满棉絮的板门?是了想来被囚之人内功十分厉害这棉絮是吸去她
的掌力以防她击破铁门。”此后接连行走十余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
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丈才又见到灯光。令狐冲只觉
呼吸不畅壁上和足底潮湿之极突然之间想起:“啊哟那梅庄是在西湖之畔走了这
么远只怕已深入西湖之底。这人给囚于湖底自然无法自行脱困。别人便要设法搭救
也是不能倘若凿穿牢壁湖水便即灌入。”再前行数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须弓身而行
越向前行弯腰越低。又走了数丈黄钟公停步晃亮火折点着了壁上的油灯微光之
下只见前面又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黄钟公对着那方孔朗声道:“
任先生黄钟公四兄弟拜访你来啦。”令狐冲一呆:“怎地是任先生?难道里面所囚的不
是女子?”但里面无人答应。黄钟公又道:“任先生我们久疏拜候甚是歉仄今日特
来告知一件大事。”室内一个浓重的声音骂道:“去你妈的大事小事!有狗屁就放如没
屁放快给我滚得远远地!”
令狐冲惊讶莫名先前的种种设想霎时间尽皆烟消云散这口音不但是个老年男子
而且出语粗俗直是个市井俚人。黄钟公道:“先前我们只道当今之世剑法之高自
以任先生为第一岂知大谬不然。今日有一人来到梅庄我们四兄弟固然不是他的敌手
任先生的剑法和他一比那也是有如小巫见大巫了。”令狐冲心道:“原来他是以言语相
激要那人和我比剑。”那人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四个狗杂种斗不过人家便激他来
和我比剑想我替你们四个混蛋料理这个强敌是不是?哈哈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只可
惜我十多年不动剑剑法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操你***王八羔子夹着尾巴快给我滚
罢。”令狐冲心下骇然:“此人机智无比料事如神一听黄钟公之言便已算到。”秃
笔翁道:“大哥任先生决不是此人的敌手。那人说梅庄之中无人胜得过他这句话原是
不错的。咱们不用跟任先生多说了。”那姓任的喝道:“你激我有甚么用?姓任的难道还
能为你们这四个小杂种办事?”秃笔翁道:“此人剑法得自华山派风清扬老先生的真传。
大哥听说任先生当年纵横江湖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风老先生一个人。任先生有个
外号叫甚么‘望风而逃’。这个‘风’字便是指风清扬老先生而言这话可真?”那
姓任的哇哇大叫骂道:“放屁放屁臭不可当。”丹青生道:“三哥错了。”秃笔翁
道:“怎地错了?”丹青生道:“你说错了一个字。任先生的外号不是叫‘望风而逃’
而是叫‘闻风而逃’。你想任先生如果望见了风老先生二人相距已不甚远风老先生
还容得他逃走吗?只有一听到风老先生的名字立即拔足便奔急急如丧家之犬……”秃
笔翁接口道:“忙忙似漏网之鱼!”丹青生道:“这才得保领直至今日啊。”那姓任
的不怒反笑说道:“四个臭混蛋给人家逼得走投无路无可奈何这才想到来求老夫出
手。操你奶奶老夫要是中了你们的诡计那也不姓任了。”
黄钟公叹了口气道:“风兄弟这位任先生一听到你这个‘风’字已是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