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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记(156)

后一躲。但听得两边脚步声渐渐凑近,朱九真忽然叫道:“爹!

你……你……”声音颤抖,似乎很是害怕,原来从另一边来

的那人正是朱长龄。

朱长龄见女儿夜中和外甥私会,似乎甚为恼怒,哼了一

声道:“你们在这里干甚么?”朱九真强作漫不在乎,笑道:

“爹,表哥跟我这么久没见面了,今日难得到来,我们随便谈

谈。”朱长龄道:“你这小妮子忒也大胆,若是给无忌知觉了

……”朱九真接口道:“我轻轻点了他五处大穴,这时睡得正

香呢,待会去解开他穴道,管教他绝不知觉。”

张无忌心道:“朱伯伯也瞧出我喜欢真姊,为了我爹爹有

恩于他,不肯令我伤心失望。其实我虽喜欢真姊,却是绝无

他念。朱伯伯,你待我当真太好了。”

只听朱长龄道:“虽是如此,一切还当小心,可别功亏一

篑,让他瞧出破绽。”朱九真笑道:“孩儿理会得。”卫璧道:

“舅父,真妹,我也该回去了,只怕师父等我。”朱九真对他

甚是依恋,说道:“我送你去。”朱长龄道:“好,我也去跟你

师父谈一会。咱们此去北海冰火岛,大家须得万事齐备,不

可稍有差失。”说着三人一齐向西。

张无忌颇为奇怪,知道卫璧的师父名叫武烈,是武青婴

的父亲,听朱长龄的口气,好像武家父女和卫璧都要去冰火

岛,怎么事先没听他说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难保不泄

漏风声,别累及义父才好。他沉思半晌,突然间想到了朱长

龄的一句话:“可别功亏一篑,让他瞧出破绽。”破绽,破绽,

有甚么破绽?

想到“破绽”两字,一直便在他脑海中的一个模模糊糊

的疑团,蓦地里鲜明异常的显现在眼前:那幅“张公翠山恩

德图”中,为甚么人人相貌逼肖,却将他尖脸的父亲画作了

方脸?他父亲的眉目倒是很像,不错,那因为他父子俩眉目

相似,可是他父亲是尖脸蛋,绝不像张无忌自己,脸作长方。

听朱长龄说,这幅画是十余年前他亲笔所绘,就算他丹

青之术不佳,也不该将大恩公画得面目全非。画上的张翠山,

倒像是长大了的张无忌一般。“啊,另有一节。爹爹所使铁笔

杆直笔尖,形似毛笔。那日他初回大陆,在兵器铺中买了一

枝判官笔,还说轻重长短,将就可用,就是多了一只铁手之

形,瞧来挺不顺眼。妈妈说一住定之后,就给他去另行铸造。

但画中爹爹所使兵刃,却是寻常的判官笔,铁铸的人手中抓

一枝铁笔。朱伯伯自己是使判官笔的大行家,甚么都可画错,

怎能将爹爹所使的判官笔也画错了?”

想到此节,隐隐感到恐惧,内心已有了答案,可是这答

案实在太可怕,无论如何不敢明明白白的去想它,只是安慰

自己:“千万别胡思乱想,朱伯伯如此待我,怎可瞎起疑心?

我这就回去睡罢,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半夜中出来,说不定会

有性命之忧。”

他想到“性命之忧”四字,登时全身一震,自己也不知

为甚么无端端的会这般害怕。

他呆了半晌,不自禁朝着朱长龄父女所去的方向走去,只

见树林中透出一星火光,原来树丛中另有房屋。他心中怦怦

乱跳,放轻脚步,朝着火光悄悄而行,走到屋后,定了定神,

探头从窗缝中向内张望。只见朱长龄父女和卫璧对窗而坐,在

和人说话。有两人背向张无忌,见不到面目,但其中一个少

女显是“雪岭双姝”之一的武青婴。另外那男子身材高大,倾

听朱长龄述说如何假装客商,到山东一带出海,他一声不响

的听着,不住点头。

张无忌心想:“我这可不是庸人自扰吗?这一位多半便是

武庄主武烈,朱伯伯跟他交好,邀他同去冰火岛,原也是人

情之常,我又何必大惊小怪?”

只听得武青婴道:“爹,咱们在茫茫大海之中找不到那小

岛,回又回不来,那可怎生是好?”张无忌心想:“这位果然

是武庄主。”只听武烈道:“你若害怕,那就别去。天下之事,

不经艰难困苦,那有安乐时光?”武青婴娇嗔道:“我不过问

一问,又引得你来教训人家。”武烈一笑,说道:“这一下原

来孤注一掷。要是运气好,咱们到了冰火岛上,想那谢逊武

功再高,也只一人,何况双目失明,自不是咱们的敌手

……”

张无忌听到此处,一道凉气从背脊上直冲下来,不由得

全身打战,只听武烈继续道:“……那屠龙刀还不手到拿来?

那时‘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我和你朱伯伯并肩成为武林至

尊。倘若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终于死在大海之中,哼,世上

又有谁是不死的?”

卫璧说道:“听说金毛狮王谢逊武功卓绝,王盘山岛上一

吼,将数十名江湖好手一齐震成了白痴。依弟子见,咱们到

得岛上,不用跟他明枪交战,只须在食物中偷下毒药,别说

他是盲人,便算他双目完好,瞧得清清楚楚,也决不会疑心

他义儿会带人来害他啊。”

朱长龄点头道:“璧儿此计甚妙。只是咱们朱武两家,上

代都是名门正派的侠士,向来不碰毒药,便是暗器之上也从

不喂毒。到底要用甚么毒药,使他服食全不知觉,我可一窍

不通了。”卫璧道:“姚二叔多在中原行走,定然知晓,请他

购买齐备便是。”

武烈转身拍了拍朱九真的肩头,笑道:“真儿……”这时

他回过头来,张无忌看得清楚,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此人

正是假扮他义父的“开碑手胡豹”,甚么将朱长龄打得重伤吐

血、被姚清泉一刀杀死等等,全是假装的,登时明白他们为

了要使这出戏演得逼真,一掌击出,碰到墙上是石屑纷飞,遇

到桌椅是坚木破碎,是以要武功精强的武烈出马。只听他对

朱九真笑道:“所以啊,这出戏还有得唱呢,你一路跟那小鬼

假装亲热,直至送了谢逊的性命为止。可千万别露出丝毫马

脚。”

朱九真道:“爹,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朱长龄道:“甚

么?”朱九真道:“你叫我侍候这小鬼,这些日子来吃的苦头

可真不小,要到踏上冰火岛,杀了谢逊,时候还长着呢,不

知道要受多少罪。等你取到屠龙刀后,我可要将这小鬼一刀

杀死!”张无忌听了她这么恶狠狠的说话,眼前一黑,几欲晕

倒,隐隐约约听得朱长龄道:“咱们这般用计骗他,诱出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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