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受伤。我说她厉害,不是说她武功,是说她小小年纪,心
计却如此厉害。”张无忌奇道:“她没受伤?”那村女道:“不
错!我一掌斩中她肩头,她肩上生出内力,将我手掌弹开,原
来她已练过峨嵋九阳功,倒震得我手臂微微酸麻。她哪里会
受甚么伤?”张无忌大喜,心想:“原来灭绝师太对她青眼有
加,竟将峨嵋派镇派之宝的峨嵋九阳功传了给她?”
那村女忽然翻过手背,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一下突
如其来,张无忌毫没防备,半边面颊登时红肿,怒道:“你……
你干甚么?”
那村女恨恨道:“见了人家闺女生得好看,你灵魂儿也飞
上天啦。我说她没受伤,要你乐得这个样子干甚么?”张无忌
道:“我就是为她欢喜,跟你又有甚么相干?”那村女又挥掌
劈来,这一次张无忌却头一低,让了开去。那村女大怒,说
道:“你说过要娶我为妻的。这句话说了还不上半天,便见异
思迁,瞧上人家美貌姑娘了。”
张无忌道:“你早说过我不配,又说你心中自有情郎,决
计不能嫁我的。”那村女道:“不错,可是你答应了我,这一
辈子要待我好,照顾我。”张无忌道:“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那村女怒道:“既是如此,你怎地见了这个美貌姑娘,便如此
失魂落魄,教人瞧着好不惹气?”张无忌笑道:“我又没有失
魂落魄。”那村女道:“我不许你喜欢她,不许你想她。”张无
忌道:“我也没说欢喜她,但你为甚么心中又牵记着旁人,一
直念念不忘呢!”那村女道:“我识得那人在先啊。要是我先
识得你,就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人好,再不会去想念旁人,这
叫做‘从一而终’。一个人要是三心两意,便是天也不容。”
张无忌心想:“我相识周家姑娘,远在识得你之前。”但
这句话不便出口,便道:“要是你只对我一人好,我也只对你
一人好。要是你心中想着旁人,我也去想旁人。”
那村女沉吟半晌,数度欲言又止,突然间眼中珠泪欲滴,
转过头来,乘张无忌不觉,伸袖拭了拭眼泪。张无忌心下不
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咱们没来由的说这些干甚
么?再过得几天,我的腿伤便全好了。咱们一起到处去游玩,
岂不甚美?”
那村女回过头来,愁容满脸,说道:“阿牛哥哥,我求你
一件事,你别生气。”张无忌道:“甚么事啊?但教我力之所
及,总会给你做到。”那村女道:“你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跟
你说。”张无忌道:“不生气就是。”那村女踌躇了一会,道:
“你口中说不生气,心里也不可生气才成。张无忌道:“好,我
心里也不生气。”
那村女反握着他手,说道:“阿牛哥哥,我从中原万里迢
迢的来到西域,为的就是找他。以前还听到一点踪迹,但到
了这里,却如石沉大海,再也问不到他的消息了。你腿好之
后,帮我去找到他,然后我再陪你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张无忌忍不住心中不快,哼了一声。那村女道:“你答应
我不生气的,这不是生气了么?”张无忌没精打采的道:“好,
我帮你去找他。”
那村女大喜,道“阿牛哥,你真好。”望着远处天地相接
的那一线,心摇神驰,轻声道:“咱们找到了他,他想着我找
了他这么久,就会不恼我了。他说甚么,我就做甚么,一切
全听他的话”张无忌道:“你这个情郎到底有甚么好,教你如
此念念不忘?”那村女微笑道:“他有甚么好,我怎说得上来?
阿牛哥,你说咱们能找到他么?他见了我还会打我骂我么?”
张无忌见她如此痴情,不忍叫她伤心,低声道:“不会了,他
不会打你骂你了。”那村女樱口微动,眼波欲流,也低声道:
“是啊,他爱我怜我,再也不会打我骂我了。”
张无忌心想:“这姑娘对她情郎痴心如此,倘若世界上也
有人如此关怀我,思念我,我这一生便再多吃些苦,也是快
活。”瞧着周芷若和丁敏君并排在雪地中留下的两行足印,心
想:“倘若丁敏君这行足印是我留下的,我得能和周姑娘并肩
而行……”
那村女突然叫道:“啊哟,快走,再迟便来不及了。”张
无忌从幻想中醒了过来,道:“怎么?”那村女道:“那峨嵋少
女不愿跟我拚命,假装受伤而去,可是那丁敏君口口声声说
要拿我们去见她师父,灭绝师太必在左近。这老贼尼极是好
胜,怎能不来?”
张无忌想起灭绝师太一掌击死纪晓芙的残忍狠辣,不禁
心悸,惊道:“这老尼姑厉害得紧,咱们可不是她的对手。”那
村女道:“你见过她么?”张无忌道:“峨嵋掌门,岂同等闲?
我不能行走,你快逃走罢。”那村女怒道:“哼,我怎能抛下
你不顾,独自逃生?你当我良心这样坏?”眉头微皱,沉吟片
刻,取下柴堆中的硬柴,再用软柴搓成绳子,扎了个雪橇,抱
起张无忌,让他双腿伸直,躺在雪橇上,拉了他向西北方跑
去。
张无忌但见她身形微晃,宛似晓风中一朵荷叶,背影婀
娜,姿态美妙,拖着雪橇,一阵风般掠过雪地。
她奔驰不停,赶了三四十里路。张无忌心中过意不去,说
道:“喂,好歇歇啦!”那村女笑道:“甚么喂不喂的,我没名
字么?”张无忌道:“你不肯说,我有甚么法子?你要我叫你
‘丑姑娘’,可是我觉得你好看啊。”那村女嗤的一笑,一口气
泄了,便停了脚步,掠了掠头发,说道:“好罢,跟你说也不
打紧,我叫蛛儿。”
张无忌道:“珠儿,珠儿,珍珠宝贝儿。”那村女道:“呸!
不是珍珠的珠,是毒蜘蛛的蛛。”张无忌一怔,心想:“哪有
用这个‘蛛’字来作名字的?”
蛛儿道:“我就是这个名字。你若害怕,便不用叫了。”张
无忌道:“是你爸爸给你取的么?”蛛儿道:“哼,若是爸爸取
的,你想我还肯要么?是妈取的。她教我练‘千蛛万毒手’,
说就用这个名字。”张无忌听到“千蛛万毒手”五字,不由得
心中一寒。
蛛儿道:“我从小练起,还差着好多呢。等得我练成了,
也不用怕灭绝这老贼尼啦。你要不要瞧瞧?”说着便从怀中取
出一个黄澄澄的金盒来,打开盒盖,盒中两只拇指大小的蜘
蛛蠕蠕而动。蜘蛛背上花纹斑斓,鲜明夺目。张无忌一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