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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反穿日常(328)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下来,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因他低垂着头。那些汗珠儿又从下巴直接滴落在地上,青石地板上绽开了一朵朵暗色的小花儿。

“是,属下谨遵命!”

事关自己的性命。男子不敢再多言,以额触地。坚定的应道。

第二天清晨,益州八百里快马送来了一个匣子,宁太妃亲自瞧了,满意的直点头。

而后她一个人去了那间破败的小屋,什么都没说,只将匣子里的东西展示给了床上瘫坐的男子。

“……”男子的一双眼睛瞪得几乎掉出眼眶,瘦削的身子如同秋风中的枯叶,剧烈的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响动。

“噗~~”

最后男子喷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顿时昏死过去。

看到男子这般反应,宁太妃无比确信自己猜对了。旋即便是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

二十多年了,她恨、她憋屈、她百般算计……表面上她有多么的富贵,心底里便有多么的痛苦。

痛苦得她都要麻木了。

此时终于出了那口恶气,她觉得自己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端起方桌上的茶壶,壶里的茶水早就凉透了,宁太妃掂了掂,唔,还挺沉的,里面的水应该不少。

她走到床前,揭开茶壶盖,手腕一翻,将茶壶里的水全都倒到了男子头上。

男子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昏厥的意识也在冰凉茶水的刺激下苏醒过来。

充血的双眼仿佛野兽般狠狠瞪着宁太妃,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太妃随手将茶壶丢到一旁,哐当一声,白瓷茶壶被摔得粉碎。

她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又随意的将帕子丢掉,“你我心知肚明的事,你又何必多次一问?”

男子却似受了刺激,凄厉的怒吼:“宁氏,你为甚要这般做?他、他是无辜的!”

宁太妃唇角噙着一抹微嘲,“无辜?姓萧的,我堂堂世家贵女远嫁西南,全心全意的想要做好这个安南王妃,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还有脸说‘无辜’?”

明明她才是最无辜、最可怜的那个人才对!

当年她满怀新嫁娘的羞涩与对新生活的期许嫁入安南,结果呢,丈夫为了什么大业,防她像防贼一样。

又担心生出嫡子会被朝廷留在京城做‘人质’,宁肯跟个低贱的土人偷偷生孩子,也不肯与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安南王妃同房……

二十多年来,宁太妃受尽了委屈和薄待,现在她不过是想将自己受过的痛苦回敬给‘罪魁祸首’,这个害了她一辈子的男人居然还好意思骂她‘毒妇’?怪她‘滥杀无辜’?!

“……你、你也不能这么做呀。”

男子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扯着嗓子喊道:“撇开那孩子的身份不提,单是目前的局势,咳咳,你知不知道,益州对王府有多么重要?”

许多人都猜测王府第一攻打的目标是水西,其实不然,男子给宁太妃制定的计划,是直接拿下益州,然后靠着益州的有利地势和丰饶物产跟朝廷周旋。

据男子估计,一旦他拿下益州,凭借王府在益州几十年的经营。至少能跟朝廷耗个三四年。

三四年的时间,王府耗得起,朝廷却耗不起。

大齐王朝疆域辽阔、四方边境皆有不安分的邻居,朝廷根本无法集中全部兵力来平定一个小小的益州。

而王府却能以益州为中心,想四周扩张势力,最终将整个西南拿下来。

由此可以看出,益州对于王府谋划整个大局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否则他也不会把曹肃派过去!

“重要也好。不重要也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嘛?”

宁太妃说得那叫一个轻松,没有丝毫的后悔、愧疚。且听她的语气,仿佛‘大业’什么的不过是个她打发无聊时间的玩意儿。

能成,自然是千好万好。

如果败了,那也没什么关系!

“你、你~噗~~”

男子对上宁太妃玩世不恭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接连喷了好几口血。

虽然没有立时昏死过去。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就差那么一点,他或许就会直接气死。

宁太妃发现了这一点,非常‘体贴’的又补了一刀。“不过你放心,小乌龟还活着,且以他‘憨直’的本性。就算失败了,朝廷清算王府的时候。也会留他一条性命。”

毕竟世人都知道萧如圭是个傻子,王府的事务基本上都跟他没有关系。

当今圣人向来标榜自己是个宽厚仁君,应该不会跟个傻子过不去,更不用说这个傻子还是萧氏宗室,留着他远比要了他的命更有用处。

宁太妃带着几分邀功的说道,“幸亏当初我把他教养得好,就算咱们被朝廷议罪、处死,小乌龟也能好好的活着。你瞧,我给你留了一条血脉呢。”

好好的孩子被她硬生生养成了傻子,宁太妃果然‘用心良苦’啊!

偏生这个傻子如今成了王府唯一的血脉,世人再提起安南王府这一支时,‘傻子’便成了唯一的名牌。

床上那男子最是骄傲,一直把把萧如圭当成了他人生的污点,可现在,他的血脉居然要靠这么一个人来传承,对他而言,不啻于最大的羞辱啊!

“嘭!”

男子再也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床上,紧闭的双唇见流出一丝鲜血,而他原就不怎么强壮的呼吸也戛然而止。

他,竟活生生被气死了!

宁太妃试了试他的鼻息,又探出两指放在他颈侧停留了一会,旋即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姓萧的,这回儿你可是‘真’的死了!死了!你和贱婢所出的两个小贱种,一个傻了,一个死了!亏得你整日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

笑声很是凄厉,让人听了,不由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宁太妃却早已泪流满面,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但她还是继续狂笑着。

笑到最后,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双目望着简陋木板床上的尸体,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仇人终于死了,那些恶心了她大半辈子的‘贱人’也都被她收拾了,但不知为何,她没有预想中的高兴,却有种莫名的茫然。

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松了,原本是件好事,可忽然间,始终支撑着她的那口气也散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而所谓的大业什么的,对她也失去了吸引力!

……

“父、哦不,圣人,宫里到处都是鞑子和乱兵,咱们先在这里躲一躲吧。”

瘦弱的燕王扶着皇帝,父子两个在十来个禁卫军的保护下,踉踉跄跄的逃出了前殿,躲到靠近冷宫的一处偏殿里。

燕王抹去额上那层细密的汗珠,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而后才低声建议道。

“嗯,我儿也累了吧,陪朕一起坐下来歇息一会。”

皇帝眼见儿子汗流浃背、脸涨得通红的狼狈模样,很是心疼,忙冲着他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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