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难为(145)
“真是奇怪耶!我以为你听了这个消息,会担心秦家,毕竟,如果真是秦昭仪的冲撞引起的话,秦家肯定要遭殃,可你倒好,反而心疼乔贵妃,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难道入宫了几次,和乔贵妃很熟了?”
卫嫦摇摇头,否定了曲盈然的猜测:“哪里很熟?入宫才两次,也没怎么说上话。我只是……也许有了孩子,心境会不一样吧。”
心境不同了,看事情的立场自然会不同。她刚刚就在想,如果换做是她,得知出生的孩子已经……她兴许会呆滞到疯掉。
而秦家,老实说,真要因为秦昭仪的事,遭到牵连,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好端端的,非得把小女儿送进宫,以为这样就能让逐渐没落的秦氏一族重新红旺起来。
可真能实现他们希冀的理想吗?不见得!
因为秦昭仪的事,秦家不仅没受到什么恩惠,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牵连。
所以说,想靠女人去达成所愿,这本身就是件极不靠谱的事。
偏偏,秦家上下,或许秦雍除外,都两眼放精光地盯着宫里,一心盼着秦昭仪能蒙受圣宠、步步高升,从而荫蔽娘家、让秦氏一族重振昔日威望……
不作死就不会死。卫嫦想到这句话,心下暗叹。
“还有,你竟然不对你那位三姐怀孕的事,抱以任何看法吗?”
曲盈然换了个姿势,改而趴在卫嫦休憩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当摇椅靠近小几时,伸手抓一把几上果盘里的脆冬枣,丢嘴里嚼着,神情慵懒惬意。
卫嫦秀眉一挑:“她怀孕,需要我表示什么看法?”
“再怎么说,也是你们季家的喜事。入宫半年,就有机会为皇家诞下子嗣了,日后再加把劲,往上爬的机会多了不止一星半点,你就真没半点想法?”
听出曲盈然语气里的戏谑之意,卫嫦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承认,我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可我也不希望季家倒台,所以,真要我说什么……我只想说:希望她在宫里过得顺遂。她在宫里爬得越高,对季家越有利,而我,乐得背靠树荫好乘凉。”
“啧!季宁歌,真变了啊!不止心地良善,连眼界也开阔了啊?”
“得了吧你!”
卫嫦见小家伙动了一下,轻摇起摇篮,轻着嗓子说:“讨厌一个人,不代表非要将她往死里踩,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就好了,你敢说你希望曲家那几个惹你心烦气躁的姊妹,一个个的都出事才好?曲家闹丑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反过来,还得帮忙善后擦屁股,那么一来,岂不更加得不偿失?还是大家各过各的,我不来惹你,你也别来烦我,两不相干!”
“所以我才说你变了啊。以前的你,哪会说这些?”曲盈然咧嘴笑着,继续嚼她的脆冬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曲盈然浑不在意的说辞,却让卫嫦心里一记咯噔。
糟糕!这些日子过得太顺遂、安逸,自己的真实性情,是不是显露得太多了?
“对了,这是弥补小家伙的!”
曲盈然忽然想起此次前来的主要事情,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精巧的锦缎荷包,抛到了卫嫦怀里。
“这是什么?”
“宝珍堂的新玩意儿。小家伙满月那天,我不是被祝辛安那个混球拉去外城视察祝家产业没赶回来吗?我气得和他打了一架,他打输了,随我在宝珍堂选一件送小家伙,当是弥补了。”
曲盈然说这话的时候,耳根有些隐隐泛红。
一想到那日,明明是拽着他打架的,结果竟打到床上去了,等意识到不对劲时,人已被他压在身下做那些个让她脸红心跳、浑身提不起气力反抗的事了,还在她耳边说什么让她也生个和小家伙一样的宝贝蛋……
然,这些发生在床笫之间的事,她哪好意思说给宁歌听,没得让她笑话。要知道,自己在祝辛安跟前,可是落了好几回下风了。
卫嫦自然没察觉曲盈然耳根处的异样,听她说是宝珍堂的新品,就好奇地打了开来。
“呀!”
当她辨出荷包里的这款新品坠饰时,不禁讶然地捂唇惊叹,随即摇摇头:“这礼太重了!我不能收!”
124 你可安好?
“又不是送给你的!是我这个干娘,送给小家伙的满月礼好吧!”
曲盈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随即夺过卫嫦yu要装回荷包还给她的金丝红翡观音坠,串上红绳,再往她手上一塞:
“喏,给小家伙套上吧,我怕我粗手粗脚的,伤到了他……别再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话了,你要当我是好友,当我是小家伙的干娘,就给我替他戴上!”
曲盈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怎么办?
“我没说你不是小家伙的干娘,可这个满月礼……”
金丝红翡啊,且雕琢得很巧妙。居中大拇指大小、手持玉净瓶的观音大士是纯金se的,雕工栩栩如生,外框一圈是水头极好的玻璃种红翡,如同观音大士的佛光。
且不论金丝红翡在大同朝的稀缺xing,仅凭这块坠子的雕工,就价值不菲。若是她没猜错,绝对出自宝珍堂只闻其名、不见其身、不是好玉不lu手的一品玉雕师之手。
可看到曲盈然一副她要是继续拒绝就要和她翻脸的表情,卫嫦只得收下了这份超乎她想象的贵礼:“好好好!我不说了,我替他戴上,可你真不觉得,这么小就戴这么招摇的饰品,不会遭人觊觎吗?”
“谁来觊觎?谁敢觊觎?”
曲盈然双手叉腰、杏眸一瞪,继而又接着道:“再者,我可是听说过的,将军府的shi卫队成员个个身怀绝学,且都是阙大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哪像祝家,都是一些三脚猫功夫的护院……”
赞人家的同时,不忘踩几下自家,这事恐怕也就曲盈然办得到。
“男戴观音女戴佛,宝珍堂还有块弥勒佛雕,我看着也很不错,等你生了女儿,我再去要来,不然,那混蛋又有机会训我了。你说一个大男人,成天和我计较这些干什么?是不是很小气?我看他祝家老生不出儿子,就是太抠门的缘故……”
“什么他祝家?难道你不是祝家的媳fu?”
卫嫦听得好笑,打断了曲盈然的嘀嘀咕咕,揶揄道:“还有,听你这么说,你是在替祝家散财、然后好给他们生一打的大胖儿子出来喽?”
曲盈然的脸se顿时胀成了调se板,五彩纷呈。
“你是变着法儿骂我母猪是吧?还生一打……噢!季宁歌!我差点忘了,你怀孕时欠我的帐还没还呢!来!新仇旧账,今日一并清算了吧!”
说着,曲盈然佯装捋起袖子,作势要扑上去。
“别——”
卫嫦忙伸手指指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小家伙,抿着忍着笑,说:“除非你想吵醒他。”
果然,曲盈然立马就收了势,嘴巴依旧不饶人:“看在小家伙的面子上,今儿就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