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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盗雪凤凰.妙手兰花(44)

这是对她的信任,还是对他自己的放弃?的

雪凤凰黯然神伤,缓缓走回到宝库的入口,回望金雕玉砌的地宫,心底不再有盗宝的喜悦。

她把玉玺按回原处,依次关闭了宝库。当库门合拢,掩去最后一丝宝光时,石壁忽然嘎嘎一声巨响,现出另外一条通路。的

隐蔽的出墓之路。的

雪凤凰想了想,取出刚才顺手拿的一支凤凰金钗,运足内力插入石壁。钗头凤喙叼着的宝珠如飞泉直泻,在壁上轻晃不止。

这是她来过的痕迹。

倘若有一天弥勒走进这座地宫,看到这支金钗,他会不会想起她?他的心境是否会与此刻的她一样,宝藏虽华美如仙庭,却不复有欢喜之心。

雪凤凰进入出路,入口有一个石钮,轻轻一按,石壁恢复原样,在她身后关闭。她沿路走了一盏茶的辰光,轻而易举出了缪宗墓地。

出口是一处山峰绝顶,峭壁悬崖,险峻异常。她依了山石往下望去,白云滃翳,隐见崖上怪石嵯峨,纵是她这等轻功身手,亦需打点精神方可全身而退。

此刻正值日出东方,金光骤然破云而出,雾霭中的群山顿时流光溢彩。山风一吹,云涛如金蛇窜动,烟岚杂沓,万道霞光奔腾,令人心激荡不已。忽然,红日升得弹丸也似突地跳起,阳光刺目已极,直照射得四极八荒尽是金灿灿的庄严佛光。

雪凤凰目睹这一天地胜景,深感自然造化比满室珍宝更弥足珍贵,能站于这山巅,自由畅呼宇宙浩茫之灵气,在她看来已足够幸福。

缪宗陵墓中的珍宝,不要也罢。的

雪凤凰由衷感激月镜山替她做出了最后的抉择,不要也罢。坚定了这个信念,她忽然非常轻松。

确定好退走的路线,心头却总觉得有事没有完成,她重新回到出路,打开机关,站到宝库入口前。的

那一刻,她想通她在等待什么。

乜邪。的

雪凤凰突然明白了乜邪的心境。于人前他是风光八面高高在上的千家寨主,在人后他却只是个痛失爱妻国破家亡的苦闷男儿。任何可能对复国有利的事他都不放过,甚至把期望寄托于雪凤凰这个初入江湖的雏儿身上。

一旦他发现雪凤凰会永远地夺走玉玺,他会怎么办?

她有一丝不忍,这样做是否打碎了乜邪光复河山的信心。雪凤凰心中的信念稍一动摇,立即有另一个声音阻止了她。的

不,罗怒说得对,乜邪野心太大。即便是为了替爱妻报仇,也不能把安享太平的百姓,再度拖入动乱的泥淖。的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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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雪凤凰想留在缪宗墓前看清乜邪的反应,她要知道他会有什么对策,而她将在未来的日子里,随时留意乜邪的动向。这个人,和他的野心,不可掉以轻心。

乜邪的声音突然远远地顺了石壁传来:“诸贤,你来了吗?”的

雪凤凰一惊,急速避回秘道,关闭石门侧耳静听。乜邪和节先的脚步声杂沓而来,不多时到了宝库入口。

“诸贤没有来?”乜邪失望的语声透过石门传来。的

“我守在入口一直看,只见雪凤凰进去,三爷没来。看这情形,他也没提前留在墓中等候。”

雪凤凰惊出一身冷汗,乜邪原来早派了节先在墓口守着。的确,不论她几时偷到玉玺,都会入墓,乜邪根本就不用在村寨里探听她的动静。的

乜邪默然不语。那人不想做诸贤,只想做弥勒,倾天的权势、举国的财富早不在他眼中。乜邪拿他没有法子,才想出让雪凤凰窃玉玺这法子,孰料他依旧不动心。的

两人发现了那支凤凰金钗,节先皱眉道:“雪凤凰带走了玉玺,我追去看看。”

雪凤凰站在石壁后微微战抖,她能否挡得了节先和乜邪两人的攻击?的

一时间,两人的武功身法都在她心底鲜活起来,如果他们这样进攻,她该怎样防守。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演练,直到乜邪的话音响起。的

“不必了,她走不出这月镜山,等出去慢慢布置也来得及。”乜邪的声音甚至有几分沙哑。雪凤凰知道,他的心神仍留在弥勒身上。

节先忍不住道:“寨王,没了三爷,您也可以起事!您也可以为帝!为什么偏要三爷他……”

乜邪打断他的话:“就算要拉别人做皇帝,那个人也不是我。”的

节先急急地道:“是四爷吗?他已经出家,怕是不会……”

乜邪沉吟不语,雪凤凰却想通了他盘算之事。如果弥勒不肯称帝,待乜邪万事俱备之时,龙鬼便会成为一国之君!她顿时明白为什么乜邪执意要让龙鬼独闯月镜山。的

如今的龙鬼,还远远不够。的

乜邪想挑战命运,他要看儿子龙鬼有没有做帝王的命,是不是有真龙护体,能死里逃生。他要赌这一场。的

节先似乎也想到了龙鬼,突然跪倒在地,道:“节先唯寨王马首是瞻,一切听从寨王吩咐。”

乜邪却兀自冷笑道:“鬼儿不成器,因情害义,居然帮着雪凤凰偷玉玺。”

节先迟疑地道:“可是……寨王不是期望雪凤凰能够……”的

乜邪打断他道:“别说鬼儿,你还不是背着我偷偷摸摸,要不是你多事,雪凤凰大概今日才会想明白玉玺藏匿之处。”

节先愧然受教,无话可说。

“我们走。”乜邪冷哼一声,“不知道罗怒他们伤了多少人马,我们也该出去瞧瞧了。”

两人按原路返回。雪凤凰想到五族人马必和苗兵有一场混战,心中惨然。

顺了悬崖一路下山,她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来到山腰平坦的大道上。回望缪宗陵墓,遥远若梦,掩映在青翠的群山中。的

雪凤凰走了一阵,不知不觉荡进一片伯乐树林,枝头繁花盛开,明艳缤纷,一朵朵仿佛金钟在和风下齐声奏鸣。柔暖的花也自雪凤凰心中盛开,似乎有神明召唤,她静静地坐在树下等待。

不多时,衣袂飞扬之声破空传来。来人的轻功与自己如出一辙,雪凤凰满心欢喜,以为奇迹出现。

回头一看,竟是脱胎换骨的谈千里,神仪内莹,俊朗清奇,完全换过一个人。

“谈千里!师父呢?”雪凤凰又惊又喜,在这里看到他,就意味着弥勒也在附近。

“先生说,这趟你做得好,要我护送你离开黔地。”

雪凤凰突然失去血色,她咬唇黯然道:“他还是不肯见我。”

谈千里无奈,点点头。

雪凤凰一吸气,倔强地道:“我不用你陪,既然能走到这一步,将来的路也无甚可怕。你回去告诉师父,我会闯出个名堂给他瞧瞧的!”

谈千里想劝解两句,仔细斟酌了片刻,仍不知如何开口。见雪凤凰脸上青青白白的,显是不好受,刚想随口说些插科打诨的话,雪凤凰又问:“他还说了什么?”的

谈千里心想,怎地弥勒会料到她要问,便道:“先生说,有生皆苦,要你想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