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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诡纪事(34)+番外

右下侧……

顾平抿抿嘴,左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右手腕上缠绕的皮带。

“你在看什么?”

他问道,声音磁性又低沉,带着不可抗拒的怀疑。

这低音炮……

何青立刻回过神来,赶紧抬头:“没没没,没看什么。”

十分有默契的,身后的大黑和两只大黄狗也都立刻换成坐姿,十分正经。

这下更惹人怀疑了。

顾平晃动了一下右手,又问了一遍:“你们,到底在看什么?”

何青不由苦着脸,一时大意,这个教官怎么这么执着啊!

她咬死不承认:“没有,什么都没看。”

顾平的右手猛一握拳,他低声喊了一句:“长安!”

何青的视线中,那只威风凛凛,体格高大的黑背犬正微微伏身,对她做出进攻的姿势,放开嗓门大声叫道:“汪!”

凶神恶煞,烈性十足。

何青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倒退半步,发出短促的惊呼。

“啊!”

一直盯着她的顾平瞬间瞳孔紧缩,他看向自己的右腿处,随即面容严肃,再次质问何青:“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到底,是不是长安?!

他面容严肃,此时厉声喝问,瞬间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见过血的人,一旦气场全开,是十分吓人的。大黑等三只狗不约而同的“汪呜”一声,齐齐夹起了尾巴。

何青脸色苍白,权衡利弊,支支吾吾说了实话:“就,就一只狗。”

“什么狗?什么样子的?”

顾平眼睛亮的惊人,他步步紧逼,半点希望也不肯错过。

何青放缓呼吸:“就一只黑背,耳朵大大的,眼睛特别亮,脖子上还有个皮带颈圈,不过挂颈圈的是细铁链。”细铁链的尽头,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右手衣袖处。

顾平深吸一口气,他微微一笑,对何青伸出了手:“谢谢。我是顾平,请问你怎么称呼?能不能抽空,我们一起聊一聊?”

聊一聊?还是撩一撩?

低音炮,大长腿,还有一张又帅又man的脸,以及板正服帖的制服……

嗷!

何青涨红了脸蛋,立刻忘了所有,忙不迭点头。

顾平默默一笑,侧身示意她先走。

何青晕晕乎乎的跟了两步,立刻又清醒过来:啊!我的狗血!

她涨红一张脸,赶紧又跑两步折回去,把地上的酒精棉针筒之类的收拾好,一边揉了揉大黑的头:“哥们,今天我先撤了,晚上老地方见,我给你们带炖猪肉。”

说完,小跑两步凑到顾平身边,羞答答一笑。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顾平此刻心中百般纠结,实在不能理会到这小女生心中的荡漾。

他太过焦急,所以这个“聊一聊”,就真的是在学校树林边的长椅上,聊一聊。

“你能看到长安?我是说,那只黑背。”

顾平努力深呼吸,压抑住自己激动跳跃的心脏。

何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指着自己的眼睛:“我,我从小,就能见鬼的。”

顾平的双眼立刻涨红,他眨眨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那长安呢?他现在,有没有很讨厌我?”

“没有啊,他一直跟在你身边,特别依恋你。你,不是还牵着他吗?我以为,你自己知道的。”何青半是好奇,半是郁闷的讲。

牵着他?

顾平把右手腕露出来,上面,缠绕着两圈牛皮带,看环扣,明显是宠物用的。皮带正中间,还有方方正正的两个汉字——

长安。

何青仔细对比了一下,跟他说:“就是这个,那只黑背长安的脖子上,戴的就是这一样的颈圈。”

顾平突然泪如泉涌,再也抑制不了心中澎湃的情感。

他在部队里是个关系户。

生平惫懒,毫无责任心,这才被家里人扔到部队里打磨的。

结果进去了就作天作地,连续犯了好多错误,队长为了给他个教训,把他给弄到养猪场干活了。

在部队里,养猪也是有纪律的,他长这么大,还头一回见着真猪。其实猪挺干净的,皮肤白白粉粉的,见到人了就知道要吃的……但那个时候,他实在忍受不了,几经辗转,又调去喂狗了。

喂的是一只军犬后代,黑背幼崽。

他接受过培训,基础的幼犬训练都能做,日常吃喝拉撒都跟狗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多少有点感情了。

年少的顾平搂着小小的军犬lucky,心中很是不忿:“臭老头子,这破地方鸟不拉屎,干嘛要我待在这里?!还有你!”

他瞪着怀中懵懂的小狗:“啧!还起个洋名,难听死了。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说出去你都没听过,帝都!在帝都,古代叫长安的。干脆你也别叫什么lucky了,叫长安好了。举目见日,不见长安的长安!”

从那以后,这只黑背就只认“长安”这一个名字了。

后来,顾平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每天跟着狗一起傻乐,仿佛自己也变傻了。

慢慢的,他也开始成长了。

立功,晋升,慢慢向上走,这是他们这种人家必经之路。

两个月前,他被临时借调去查一桩毒,品走私案。

目标嫌犯有两人,但是都全副武装,包裹的很严密。顾平带着长安,在小县城的火车站盯住了他们。

他半蹲下来,摸摸长安的头:“乖孩子,看好他们,跟紧,别让他们跑了。”长安呜咽一声,老老实实趴在地上,伪装成普通的交通警犬。

同时盯梢的人有很多,顾平也只是嘱咐一声罢了。他说完,就接着去安排别的事了,毕竟以他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嫌犯选择火车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事情没办完,他们是不会走的。

他太放心了。

第五章 傻狗

他太放心了。

无数次回想起这一天,顾平就觉得痛不欲生。

他跟一群同事在那里傻子一般盯梢,殊不知早被人摆了一道,不过三五分钟时间,两个嫌疑人就直接大摇大摆的坐上出租车,顺着国道跑远了。

小县城地方太小,火车站就在国道边,候车厅里的人寥寥无几,因为天气太热,空调坏了,不等着上车的,都坐在外面空地上乘凉。

当地的出租车常年累月在这里拉生意,老红色的桑塔纳停了不止一排,随坐随走。加上以顾平他们的判断,今天嫌犯在这里是有事要交接的,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走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一个错眼,他们就堂而皇之从眼皮底下溜了。

伴随着候车厅里的火车到站广播,人群开始向里涌动,顾平只来的及喊一句:“跟上他——”

就立刻被逆向进站的人潮挡住了。

唯一跟上去的,就只有长安。

何青听到这里,再看看那只已经是鬼魂了,却仍旧张大舌头不断吐气的黑背,立刻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狗的服从性是很强的,忠诚,从几千年前第一次被驯服时,就刻在它们的基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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