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北边离着京城近,又是一马平川,若是兵马疾驰,几天功夫就到城下头。所以,钟家若是回来…上过战场的兵是京里花拳绣腿能比的?”
“所以,钟家的立场很关键。”
小祥子捶了下脑袋:“可钟家愣是没看出异常来啊。”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是老狐狸啊。祥子,派靠得住的老人儿盯着点儿,千万别被发现了。”
小祥子发狠:“我亲自去。”又嗤笑一声:“哥哥哟,人家那些人也不傻,钟家可不止我的人盯着呢,好几路呢。便是被发现了,人家也想不到咱头上来。再说,咱又不是赌下任皇帝是谁,咱是…”
两人笑起来:“虽说如此,还是小心为上。”
葛根:“钟家里头,一定有兵藏着,不管他自保还是站队。那咱的计划,要不要躲躲?”
苟志点头,把钟家附近的小白旗子收了收。
“城门呢?城门的人很关键。”
小祥子就叹了声,大中小的小木块往四个城门上搁。
“看到没?黑的宁王,红的淳王,绿的裕王,仨都不是省油的灯,哪哪都有他们的人。”
还有没涂颜色的,就是没站队或摸不清底细的。
三人对着桌子啧啧不停,好好一个天子坐镇的京城,被仨王爷弄得花花绿绿筛子似的,老皇帝现在还喘气就是心大了。
“我要是皇帝,早气死了。”
“要是你,早分家了,可惜啊,万人之上的皇帝竟没法分家分家产,怪不得这么乱呢。”
小祥子道:“有,历史上有过分家产的,生个儿子就给划一块当小国,不听皇帝的,自治。更乱,谁也不听谁的,你打我,我打你,谁有本事谁收回来,后来,皇家就不搞这一套了,就只在皇城里头争。”
“也不错,窝里斗总能少祸祸百姓。”
“咱不操皇家的心,我说,金家那边可得看好了,别寨主一回来,金家出个什么事,咱哪有脸见寨主。”
葛根:“我跟金大人打过招呼,不是我说,金大人和寨主…差的有点远,他说,不用,叽叽歪歪一大堆,我没听明白,大概是说没人盯着金家吧,加了人手反惹眼。”
说完,颇烦恼的揉揉脑袋,他本就话少,对上金大人更有种兵对秀才的无处伸展,偏偏不能用拳头。
苟志笑他:“还不是你自寻烦恼,说什么人家是讲究人,得礼着敬着,要我说,咱直接派人就是。寨主知道了也只会夸咱。”
小祥子点着头:“就是,就是。寨主是爽快的人儿。哎哎,你们说,寨主到底去哪了?去干啥了?这么大的阵仗没寨主在,我心里总空虚虚的。”
两人对视,忽而一笑,苟志抬胳膊夹住小祥子脑袋扭啊扭:“你心里空啥?寨主才娶了夫君呢,你小子啊,没戏了。找个小乞丐婆给你当丐帮夫人吧。”
小祥子直翻白眼,使劲掰开苟志胳膊,鄙夷道:“你们懂个屁!寨主说,我和她是志同道合,都是干大事的人,我们是伙伴,是同事,是好搭档。不要拿你们那龌蹉肠子来想我。”
两人哎哟哎哟斜眼笑他。
小祥子气恼:“就知道你们听不懂,寨主说,这叫精神上的共鸣。肉体有死去的那天,但精神永存。我可是寨主的头号小弟,夫君算个屁。”
两人无语,他们寨主到底给这小子怎么洗的脑,怎么夫君就不如小弟了?还精神,还永存?他们寨主咋不去弄个邪教呢?
“来来来,干正事。把兄弟们叫来,分分队,把这些人家分分,定定路线,真杀起来,咱也不能放过摸鱼的好机会。”
小祥子叫:“沈家,那个沈家,抢了,抢干净。”
苟志一个暴栗打过去:“抢个屁,杀了再拣。”
不是为了寨主不能沾上嫌隙,兄弟们早杀过去了。
燕平侯府。
韩谦手里的折扇定定点在墙上地图上的某一点。
燕平侯神色凝重:“暗卫传来消息,北边,最近暗地里的操练有些多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钟家
燕平侯有些抓急:“兵都练起来了,快了,就快了…”摸了摸嘴角的水泡:“特么姓钟的到底站哪头?”
不怪他起泡,皇帝又昏了一次,就在宫门外边,他作为掌管国朝钱袋子的皇帝死忠,被三位王爷围着夹枪带棒一阵挤兑,虽然都呵呵笑着,但燕平侯明白,这是最后通牒,再不识相,等着新帝上位韩家被没落吧。
韩谦突兀问:“皇上没对父亲有什么交待吗?”
大臣们各自为营,皇帝也跟着朝秦暮楚,头句话还说宁王勇谋,下句话又说淳王仁智,再赞裕王雍容,不忘最后提一句九皇子纯孝。
满朝文武被皇帝的话吊的一漂一沉的,心里都在骂你这磨人的老妖精。
“父亲是皇上心腹,又是少年相交,父亲作为皇上死忠,皇上明知大限已至,难道没为父亲以后稍加提点吗?”
燕平侯沉默,心有些凉。
作为一个死忠,他做的不止合格。他为皇帝挨过板子挨过拳头还挨过一刀,到现在受伤的骨头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他管着钱袋子,能不花的绝对不花,要花的他省着花,为了国朝为了皇帝,他可是知道跟他要钱的官员谁家都有个扎满银针的小人写着燕平侯。多苦多累多委屈,他从没喊过一声的,真是把命都交给了他。
他要的不多,只是希望韩家繁荣昌盛,而且他严于律己,更严于管教子孙,只是希望皇帝希望皇家给韩家尽忠博取富贵的机缘罢了。
但——
皇帝自从第一次昏倒后,从未单独召见过他,虽然也从未召见过别人。
可这幅姿态,对皇帝比自己还要熟悉的燕平侯心真凉了,皇帝性子少年时便有些怯懦自卑以致别扭自私,老了老了更是不愿顾别人了。
他是想,反正自己要死了,看不着别人跪他了,那群老家伙他干嘛要顾?说不准他还想着,若是自己等人一个个不得善终,更是能到地下继续服侍他吧?
呵呵,帝王薄凉。
他竟一点儿都不念及旧情。
燕平侯脸色沉的难看。
韩谦轻轻叹了声,这世上有什么情有什么人能长久不反目?他的汐儿,曾说,爱他一辈子,陪他一辈子。谁能想到那一辈子竟是如此短暂。而自诩深情的自己,不很快就妻妾成群了吗?
心口钝痛,韩谦捏紧手指。
“钟家与几位皇子家,都有什么明面上的干系?”
不可能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韩谦接触韩家暗地里的力量时日还短,经年累日的信息一时无法理顺,燕平侯却是心思清明,几个呼吸就将钟家与皇子们的关系一一道来。
“俗话说,最亲不过姻亲。淳王府里有个钟家的女儿,但是旁支。钟大将军的几个女儿,都早早嫁人了。”
那时钟家还不显,几个女儿嫁的门第自然不怎么高。若是现在,当个皇子侧妃是足足够的,正妃也有人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