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桐也不戳破她那点儿小心思,抿唇一笑伸手将包裹打开。
里头的东西还真不少。
有点心,还有蜜饯,还有两样小玩意儿。最打眼的,还是……一瓶安神丸,并一瓶跌打损伤药油。
陆君桐一看见这个,登时止不住笑一声:“的确是他没错了。”
大约也只有卫昕才会给她送这个。
安神丸,药油。说起来,她和卫昕有交集,还是因为了药。
如今一看到药,倒是一下子就能想起他来。
不过,卫昕不是应当在宫中么?怎么也过来了?
而且还过来找她……
陆君桐想了想,悄声问青素:“可说了怎么找他没有?”
青素摇头,一个劲儿的撇嘴:“你快别说了。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问你在不在,第二句就是这东西是给你的。也就没别的了。”
陆君桐听青素这样描述,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当时的情形,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末了看着青素那样儿,她就捻起一个蜜饯,直接塞进了青素嘴里:“别看他那样,对人却是极好的。心地也是十分善良。”
说完就将自己的受罚的事儿与青素说了。
青素想了一想,而后就道:“那他干嘛对你那么好?这……图个啥?”
青素吐出樱桃核,很是中肯评价一句:“肯定是在宫外买的,味道和宫里的很不同。倒是有心了。送宫里的,咱们还真不稀罕。”
跟着五皇子,什么东西吃不着?
面对青素如此,陆君桐噎了好半晌:“你呀。吃就吃吧,话还这么多?”
正文 第159章 该来的
青素偷瞄了一眼陆君桐,嘿嘿直笑:“那你先说说,为何他对你要这么好?总有个缘故不是?”
陆君桐还真的是答不上来。
什么缘故?
但是卫昕总归是没有坏心:“许是觉得我可怜吧。”最后陆君桐就这么说了一句。
卫昕帮了她这么多次,说起来,她还没帮过卫昕什么忙。连半点回馈都是没有过。
这么一想,她倒是一下子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
“只怕也未必是觉得你可怜。”青素贼兮兮的,“也许是为了巴结你呢?毕竟你现在可是殿下跟前的红人了。就是太子殿下也记得你的恩情。又或许……”
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青素压低声音:“这些内侍不能娶妻生子,常就打了我们宫女的主意。想着将来老了,一起做个伴儿也是使得。你可别胡乱的答应他什么。”
青素如此一说,陆君桐更加哭笑不得。却还是认真替卫昕辩解一句:“卫昕他不是那样的人。”
青素见陆君桐听不进去,也就不再多说。
倒是陆君桐自己看着东西不由得笑了半晌。
也不知卫昕还会不会过来找她。
不过,卫昕应该也是知道了前两日的事情吧。不然也不会送安神丸,和跌打药酒。
安神丸是因为她在山里一夜,又遇到了此刻。
而跌打药酒,这是想着她经历了那些事儿,总有些磕磕绊绊的。
陆君桐想明白了这些,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卫昕心细如发。
就是她自己,虽说也做了噩梦,却是都没想过要弄两丸安神药吃。更没想过要涂点药油,只觉得不过是淤青,几日功夫自己也就消散了。
可谁知卫昕还特意送过来。
至于蜜饯此时,大概是觉得女孩子都是喜欢这些吧?
难为他竟是如此用心。
陆君桐将东西收好。便开始琢磨该送点什么作为回礼。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与我木瓜,我回之琼琚。这才是相处之道。
只是送个什么好?
想来想去,却是也没个合适的。
还没等陆君桐想明白,第二日文皇帝就将她召过去,而后也就看见了卫昕。
卫昕看了她一眼,面上有一点笑意,却也是并不明显。
而陆君桐也没敢一直看卫昕,只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
文皇帝直接就步入正题:“那日,哨子是谁给你的?”
陆君桐这才明白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缘故。
当下在几个跪着的小内侍里头看了一遍,也就认出来了:“是他。”
卫昕和旁人就上前去,直接将小内侍拖去了一旁屏风后头。
大约是不愿意污了文皇帝的眼睛,所以才会如此。
但是具体是做了什么,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陆君桐低头不敢乱看,也不敢让自己凝神去听那惨叫。
文皇帝就是这个时候开的口:“太医说,太子伤口用了大蓟草,所以才止住血。你怎么知道,大蓟草能止血?”
陆君桐一听文皇帝这样问,立刻就明白,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这样的事情,总归是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的。
正文 第160章 委屈
陆君桐抬起头,虽并不和文皇帝对视,但是却显得更加理直气壮光明正大:“是因为,婢女曾经在一本杂书上,看过一个草药歌诀。”
文皇帝看着陆君桐如此模样,微一挑眉:“却不知是什么歌诀?”
“草木中空善治风,对枝对叶能治红。叶边有刺皆消肿,叶中有酱拔毒功。”陆君桐缓缓道来,声音清脆,听着还有那么几分活泼。
“哦?”文皇帝看一眼旁边站着的太医。意思是:可是真的?
太医颔首,轻声答话:“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陆君桐一听这话,登时就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人知道就是好的。
就怕没人知道。
到时候,文皇帝自然不信。
文皇帝神色却无多少变化,反而这么问了一句:“不过……你怎的会看医书?”
陆君桐摇头:“并不是正经医术,只是个民间偏方上记载的。”
文皇帝眼总就露出几分兴趣:“你从前家中是做什么的?听着,倒像是看过不少书。”
按说这个时候陆君桐也不该隐瞒,提起陆知晖父子也就妥当了。
但是她……并不太愿意。
虽说是意外,可是她进宫做宫女的事情,到底还是有些辱没了陆家的名声。如果可以,她宁可永远不叫人知道,她是陆知晖的女儿。
所以略一犹豫之后,她没提起陆知晖父子,而是只说了一句:“从前……婢女家中也算是书香门第。所以藏书不少。婢女小时候,闲来无事,每日就看书度日。所以,才会如此。”
“怪不得。”文皇帝颔首:“瞧你也像是读过书的。”
“圣上眼光甚准。”陆君桐不动声色的恭维一句。
文皇帝听出来,似笑非笑看一眼陆君桐。而后缓缓言道:“不过,你只看过书,知道这么一句歌诀,怎的就敢给太子用药?就不怕……大祸临头?”
陆君桐实话实说:“太子殿下寻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不支了,婢女就算想下山叫人,也怕来不及。当时心中只想着……或可一试。”
“那又是谁给你的这么大的胆子?”文皇帝再问,神色渐渐冷下去:“就是太医,也不敢胡乱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