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蕖见陶君兰这样问,她也不糊涂自然也会有所联想,当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有人故意害我?”
红蕖这会子的架势,用怒发冲冠来形容,倒是半点不虚假了。
当然,换成是谁,估摸着也都是会这样愤怒。
陶君兰点点头:“我只是怀疑罢了。因为我也在院子里摔了一跤,就在那个水塘上的木桥上头。刚走上桥没两步。”
红蕖有些激动,目赤欲裂:“我也是在那里摔的。当下脚一滑,丫头没扶住我,我一下子就摔得坐在了地上。好半晌才缓过来。即便是至今,尾椎那儿也有些发疼。”
“你没叫人看看?”陶君兰皱了皱眉,觉得红蕖也太大意了些;“你就不觉得蹊跷?”
红蕖也是懊恼后悔:“我只当是我自己脚滑了。并没有多想。”
“罢了,那如今你回想一下,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陶君兰摆摆手,示意红蕖也别光顾着懊恼和愤怒。
红蕖点了点头:“如今再想,的确觉得奇怪。平日里从那儿也不知要过多少回,怎么的今儿就摔了。”
“每日你都要从那儿过?”陶君兰抓到了重点,狐疑的问了一句。
“嗯,产婆说要想顺产,尽量平日里也要走动一番。桃枝也这么跟我说的,我便是每天上午都在院子里走几圈。那地方是回屋的必经之路,我自是要从上头过的。”红蕖低声回答,“今日自也是不例外。不过今日比起往日却是走得急了一些,当时我听闻屋里有个丫头偷了我的金簪,一时气愤便是走得有些快,想着回屋去责骂丫头。”
陶君兰闻言顿时皱眉——好好的,怎么又折腾出这个事儿了?不过也是,若没有这件事情,红蕖若是和平日一样慢慢走的话,倒是也不见得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事实上,若不是走得急,只怕能不能发现地上被人动过手脚都不知道呢。
不过,也是太巧合了。怎么的,偏偏就在今日,偏偏又在红蕖溜达的时候就出了这事儿呢?而且,金簪被偷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小事儿,可也着实不是什么大事儿。也犯不着巴巴的去告诉红蕖。大可以等着红蕖回去了再处置。反正,丫头被抓住了,人始终是在那儿的。
这般想着,陶君兰的眉头自是皱的越发的紧了。
“偷金簪的丫头呢?给你报信的人又是谁?”陶君兰蹙眉问了这么一句。
红蕖也回过味儿来,咬牙切齿一番后却是哭丧起来:“那丫头我已经让撵出去了。这会子却是不知道在哪里了。至于报信的——是我屋里的杏子。”
“嗯,”既然报信的人在就好说。至于偷金簪的丫头,倒是不那么重要了。毕竟,这个事情,最关键还是在报信的人身上。“回头我就先将杏儿带走了。”
红蕖自是没有不同意的。
事情也差不多问完了,陶君兰自也没多待下去,淡淡吩咐一句:“好好养着罢。不管怎么说,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个依靠了。”陶君兰出了屋子之后,就立刻吩咐人将杏儿带到了自己跟前。只是却也没当着众人的面儿问什么,只是带回了自己的沉香院。待到回了沉香院,陶君兰只觉得的自己浑身都是疲的。整个人说不出的累,坐在椅子上,简直都不想起来了。
第304章 幺蛾子
醒过来的时候,陶君兰只觉得不仅太阳穴一直突突跳,而且整个脑仁子都是疼的。除此之外,便是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
陶君兰嘶着嗓子吩咐:“水。”
碧蕉就在床边上做着针线活呢,闻言忙搁下手里的绣花绷子,去桌边倒了一杯水过来。水是温热的,倒是不必再晾了。陶君兰就着碧蕉的手,一口气足足喝了一杯半,这才停了下来。不过却是因为着实喝不下了,倒不是缓解了口渴的焦灼感。
头依旧还是疼,太阳穴也一直在跳。再加上那股灼热的干渴感,陶君兰只觉得整个人都是难受的。或许因为头疼的缘故,她甚至觉得像是有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扯得头皮隐隐发麻发疼。
揉了揉眉心,陶君兰有气无力的吩咐碧蕉:“你将头发拆开,用篦子帮我篦一篦头发罢。再给我按按太阳穴,头有些疼。”
碧蕉有些担忧,“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如今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陶君兰摇摇头:“也没那么严重,许是中午为了红蕖的事儿费了神,所以才会如此。过来今晚兴许也就好了。”
既然她都这般说了,碧蕉自然也就没坚持,只扶着陶君兰躺在床边,只将头枕在了自己腿上,捏了犀牛角梳子仔细的给陶君兰梳头发。这梳头自也是有讲究的,先得一寸寸的将头发全都梳通了,没有半点打结不顺之处,这才又贴着头皮一点点的轻柔刮着往下梳。
打磨温润的犀牛角梳齿刮在头皮上带来的酥麻感,只让人整个儿都放松了下来。
在碧蕉这样的服侍下,陶君兰倒是觉得整个人都好受了些,头不那么疼了。乱糟糟的脑子也渐渐的平复冷静下来。
“孩子如今放在哪养着呢?”陶君兰想起那个刚生下来的小姑娘,这是端王府的第一个姑娘,也是李邺的长女。之前没生下来的时候也就罢了,既然生下来了,那么自然是不能有半点的怠慢的。
而且说句实话,红蕖生了个女孩,倒是真让她有了一种松口气的感觉。既是女儿,那么自然李邺也就不会将这个孩子放在她这里养着。而且,也不必再担心红蕖生出什么不该生的心思。
换做是谁,估计都会有这种心思罢?毕竟,谁也不是圣贤之人,做不到大公无私。
陶君兰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如今仍是养在流曲院,不过奶娘都是红蕖找来的,是听咱们话的。”碧蕉尽量放柔了声音,唯恐惊扰了陶君兰,让她不舒服了。
陶君兰点点头:“告诉红蕖,多派两个奶娘,让奶娘一刻不许离开小姐。务必要将姐儿照顾得好好的,不许有半点闪失。若是姐儿蹭破了一点油皮,我是绝不会轻饶的。”
如今红蕖没事儿,还生了女儿。这样的局面绝不会是背后使坏的人所希望的。所以,只怕对方还会有所行动。而这个时候,最容易动手的目标,也就是这个刚出生的姐儿了。还有就是刚生产的红蕖。
红蕖那儿倒是不必她操心,想必红蕖自己已经有所警觉。最让人担心的还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姐儿。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什么都不做。她做这些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杏儿呢?”陶君兰又问。
碧蕉的声音仍是轻柔:“红蕖在问呢,不过还没什么消息。杏儿一口咬定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巧合。”
陶君兰唇角冷冷的向上一勾:“巧合?这世上哪里那么多的巧合?”即便是有,也从没有这么多巧合都碰在一起的道理。而且,这些巧合一个个串联起来,倒是有那么点儿精心安排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