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收敛了笑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皇后娘娘最好拿出诚意来,否则,我却是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消息传出来。您当年替慧德太子拿下太子之位的情形,我如今还历历在目呢。再说了,皇上本就有立端亲王的意思,你只需说服皇上,让我当太子妃就行了。”
皇后还欲推辞。
不过陶君兰却是已经目光微冷:“皇后娘娘最好想清楚再开口。”话语里赤裸裸的全是威胁的意思。
皇后已经张开的唇于是又缓缓合上了。
陶君兰戏谑的看住了皇后:“没想到皇后娘娘倒是很识趣,想来这事儿也不必我再多说了。这样罢,我给皇后娘娘三日时间,三日后若是真没达成我的心愿,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效果才对。”
皇后没吱声,不过袖子里的手却是陡然握紧了。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肉里。
陶君兰起身扬长而去。若不是时辰不早了,也不适合久留,她倒是真愿意多看看皇后吃瘪的样子。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着实也是取悦了她。
不得不说的是,这种感觉却着实很好。或许是以往皇后给了她太多的压力,所以如今一旦局势翻转,她便是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意。说不出的痛快和满足。
至于皇后到底会不会买账,陶君兰也全然不担心——只从皇后那神态看,就知道皇后不管最后如何肯定都会屈服在她的威胁之下。
就像是以前哪怕心里再恨皇后,也不得不隐忍的情况一样。风水轮流转,如今便是轮到了皇后。
皇后的动作倒是真的很快,第二日便是王家公开支持其他朝臣立太子的事儿了。
皇后已经表明了态度——陶君兰自然是很满意。所以李邺虽然情况还不算很好,可是她心情依旧是好了不少的。
李邺自然也是瞧见了,便是摇头道:“皇后才做了这么一点儿你就这样高兴。若换成是我,必要多要求她做些事情才痛快。”
“阿武的身世摆在那儿,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找皇后说说话的,”陶君兰拢了拢碎发,笑盈盈的看了李邺一眼:“所以,何必心急?逼急了皇后,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我可不干。”
李邺眼前一亮,“看来你这是打算养肥了慢慢割肉吃了?”
“只有循序渐进才能让皇后多放血。自然是只能如此了。”陶君兰一脸无奈,随后微微拢了眉头:“不过,皇后想来之前就早知道王家的那凌风镖局被查的事儿才对。当时,她脸上虽有惊讶,可是显然却只是惊讶我怎么知道这事儿才对。所以我想,皇后肯定有眼线。”
李邺淡淡一笑:“你才看明白这事儿。我本也没指望能将王家一网打尽。”只要能断掉那个窝点,他就很满意了。当然,若是再牵连几个小虾米进来,那就更好了。
“若这次王家转移得太快,想来皇上心里必会怀疑的罢。”陶君兰微微一笑:“这么一来,算不算是弄巧成拙?到时候,皇后会不会懊悔?”
李邺摇摇头:“皇后不是那样简单的。你且看着吧。”
陶君兰倒是不大相信,只道:“那咱们何不趁机赌一把?若是你赢了,随便提个要求。若是我赢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儿可好?”
“行啊。”李邺倒是应得爽快。然后却是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张口点了一堆点心;“那天罚跪时候,夜里饿的不行,偏偏还老是想起这些好吃的,险些让我把持不住,恨不得去御膳房偷吃。”
陶君兰被李邺这话逗得笑起来:“好好好,今儿都给你做。不然只怕你日后想来,更是觉得怨念。”
不过面上笑着,心里却是有些微微发酸。李邺大约从小到大,也没试过这样的滋味吧。也难为他坚持得住。其实要她说,疼痛也好,还是别的也好,都不如饥饿带给人的痛苦更多。饿狠了,只觉得胃里都是火烧一般,更觉得像是有恶鬼要从胃里爬出来一样。那种滋味,会不停的摧毁人的意志。直到你愿意为了一个馒头什么都不在乎位置。
她是尝过饥饿的味道的,所以她再也不想尝那样的味道。
正因为她不想再尝那种味道,所以面对几乎算是饿昏过去的李邺,她心里更是难受和亏欠。
“你真傻。”陶君兰最后恨恨的拍了李邺一下:“以后若是再敢这么糟践自己,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真是的,给你身上养点儿肉,我容易吗我?”
李邺倒是浑不在意,笑着承认错误:“是我的错,我忽略了这些。”
陶君兰恨恨瞪了李邺一眼,倒是没舍得再动手。接下来,三日之约自然是很快就到了。陶君兰和李邺都很好奇,到底皇后做得到还是做不到那件事儿。若真做到了,那么又是怎么做到的?两人等着外头消息的时候,都是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陶君兰便是忍不住嘲笑李邺;“身为端亲王,你这定力倒是也不见的好。”
第609章 心机
没想到先来的不是立太子的消息,而是王家一个庶支被抄家,且镇国侯亲自背了荆条跪在宫门口,请求圣裁。
就是皇后,也是除了大衣和钗环,身着白衣跪在皇帝殿外自我检讨。
王家这般举动,无非是因为“凌风镖局”的事儿罢了。
听完了始末,陶君兰侧头看向李邺,总算是体会到了李邺为什么那样说了。李邺说,皇后绝不会这么简单的只是转移了王家的关系,然后落入陶君兰的那点小心思里。
果不其然。这一招可不就是显示出了皇后的心机?不将王家完全摘出来,推出去一个傀儡顶罪。而同时王家嫡脉再以看管不严,纵容庶支胆大妄为为理由来负荆请罪。就是皇后也亲自出马。
这么一来,反倒是真不好追究皇后和王家的罪过了。就算真处置王家,也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至于要说伤了根本,那可不见得。
而皇后,同样也不过是丢脸一些罢了。但是陶君兰觉得,或许皇后这般非但不会丢脸,反而只引起了更多人的同情:毕竟皇后刚刚失去了唯一的嫡子慧德太子,如今又这般,不是可怜又是什么。
李邺微微一笑,神色淡然:“我猜,说不定还是王家自己举报的呢。父皇虽然查出凌风镖局有问题,可是显然还没查到王家头上呢。”
陶君兰仔细想了想,倒是觉得很有可能。随后禁不住感叹,皇后这一招可算是真用得好。
愿赌服输,陶君兰当下便是问李邺:“你说罢,想让我做什么?”
李邺目光闪了闪,随后附耳和陶君兰嘀咕了几句。陶君兰顿时就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拍了李邺一下,也不敢看他的脸,只嗔怪:“你这个色痞子!”
李邺婆娑一下自己的下巴,反问陶君兰;“难道我和自己的娘子亲热都不许了?夫妻敦伦,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李邺问得一本正经,不过陶君兰却是更加羞窘得说不出话来。只拿眼睛瞪他。
偏偏李邺还逗弄起了兴趣,非要逼着她回答:“你还没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我说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