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401)
两人面色凝重,甫一入院,便察觉不对。合该在屋内伺候的婢女,竟全侯在外头。
药很快被送了进去。
女娘陷入梦魇,眼角的泪晶莹滚落。
唢呐锣鼓,喧嚣热闹。
“能以正室的礼过门。也是独一份了。沈家娘子到底是不同的,本就隔着一层亲,何况美人如斯,做妾本就委屈。”
“委实造孽。好好的女娘被这般苛待。”
“沈婳这种女娘,本就不是个好的,不敬兄长,不尊母亲,胡搅蛮横的很,走到这一步也是她活该。何必为她忧心?”
她一身喜服,坐在喜轿上。
耳垂那处虽已愈合,却留下丑陋的伤疤。
听着外头那些刺耳的话语,女娘嘴角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完。
她大限已至。
意识越来越薄弱,呼吸越来越轻,五脏六腑更是揪心的疼。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忽而,一道嗓音虚幻的仿若天边,有好似近在眼前。
熟悉的像是听过。
还挺凶。
好似在紧张。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手腕处,探她脉搏。
她低头去看。纤细的手,分明捂着撕裂的心口处。狭窄的花轿内,只有她一人。
是错觉吗?
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可又听那嗓音冷冷道。
“药端下去,我重开药方。”
说话人是谁?
“给倪康传信,让他速来丰州。”
“都下去。”
沈婳左右的看,可视线跟着混沌。
有人拉着她的手,用湿布轻轻擦拭。
下一瞬,熟悉的气息传来,额间有一抹凉意贴了上来。
还能是谁。
是人前端方自持,矜贵淡漠如皎间月,却曾许诺她。
——你享了十余年的富贵。眼下更该如此。所以只能有劳沈娘子,多活几载。
是崔韫。
那……这是梦。
认清这一点,久违的空气,让她呼吸舒畅。
女娘的眼皮努力挣扎。只为从彻底从囚笼中脱身。
她刚睁开眼,便看向身侧。女娘一瞬不瞬的凝睇着风尘仆仆的他。
浑身热的不行,脑袋更是昏昏胀胀的。
“你是假的吗?”
他将女娘的手放回被褥。
“一个活人,真的不能在真了。”
女娘嘴一瘪。
本就红肿的眼,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香腮往下滚落。
她泪眼婆娑又把手伸出来:“那我要抱一下?”
第432章 若不想说便不必说
小手抱着他的腰,越收越紧。沈婳一点一点把脑袋埋到崔韫怀里。也只有这样,那些占据心底的恐惧才能消散。
见她如此,崔韫眸中透露的深寒愈发的浓。
他不知沈婳梦了什么,可终究,没问出口。
“衡州正乱,你怎么来了?”
崔韫的确不该出现在此处。
可他却心下难安,尤其见了仙风道骨三清道长。
道长言。
“贫道窥于天机,却也受其困。两月前,就已察觉有一处天命纰漏。恐成隐患,可如何也算不出。”
崔韫的不安越发浓烈。
念着会展就在明日,索性一早骑了金小将军的千里马。从未停歇赶来。
本想着亲眼瞧瞧,便心安了。
看一眼就走。
却不曾想,会是如此。
可这些话说出来反倒像是邀功。
沈婳感知他胸腔的震动。
嗓音如冷清却柔:“总要第一个恭贺沈娘子旗开得胜。”
放到往前,女娘定然欢欢喜喜,可这会儿,她安静的不像话。
崔韫眉心动了动:“可是展览的绣品未曾准备妥善?”
沈婳摇摇头。她改去搂崔韫的脖颈。女娘想了想,翻身,索性依赖的压到他身上。
他被压入塌上,也由着她。
屋内却生不出半点旖旎,只有温情。再也没有说话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也不知多了多久。长而卷的睫毛扑闪两下。
女娘嗓音低低弱弱的。
“我梦见沈瞿了。”
他问了,沈婳定然会全部交代。可女娘哭的那般可怜。崔韫见她蜷在怀里,到底疼惜。
“若不想说便不必说。”
左右,他知道这件事,和沈瞿脱不了关系,这就够了。
影五交代,白日听到争执声,忙追上山峰,可那时除了沈婳却早已没了旁的人影。
想必,那就是沈瞿。
念及此,眼底的冷戾一闪而过,所有的情绪凝聚成冷霜。
“我不说,你就不问了?”
病中的沈婳比谁都娇气。
“我明白了。”
“淡了。”
他垂下眼眸,眼底总算有了浅淡的笑意:“讲点道理。”
“任谁听见未来新妇说梦见旁的男子不会吃味?”
沈婳反应有点慢,她迷迷糊糊:“啊?”
“你怎么知道,他梦里逼迫我?”
崔韫眯了眯眼。
女娘咬唇:“他今儿还摸我。害得我回来洗了六次手。”
崔韫的脸彻底黑了。
他抬眸摸了摸沈婳热的红扑扑的脸。
“瘦了。”
“那我多吃点。”
“该如此。厨房那边做了易消化的面食。”
沈婳很友好:“你吃了吗?”
崔韫整日奔波,便是一滴水都没喝。
“还未。”
她扭了扭:“那你少吃些。瘦了的话,下回再见,就是想我想的。”
崔韫握着纤细的腰,阻止她乱动:“看来是没收着信,恼了。”
沈婳吐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本来是有的,可这会儿没了。”
“还难受?”
沈婳不止难受,她还出了一身汗黏腻腻的。
“我得沐浴。”
她作势爬起来,又被人按了回去:“还病着,等烧退了再去。”
屋内热水、帕子等盥洗之物都是全的。
崔韫也知她的毛病,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眸,到底不忍心。
他抱着沈婳支起身子,咬上柔软的唇瓣,沈婳仰着头乖乖的由她索取。
“我唤婢女入内给你擦身。”
她神智不算清醒,就念着不能让崔韫走了。女娘不撒手,闷闷道:“可我没抱够。”
说话间,吐字也不算清晰,可委屈显而易见。
“你来。”
崔韫喉咙发紧,眸色漆黑深邃。
半响不得回应,病中的沈婳很不高兴。
“你凭什么不给我擦?”
“你帮了我,下回我也好帮你不是?”
“这种事得讲究有来有往。”
“难怪绣娘都说我可怜。看来是不无道理的。”
她还要再说什么,就被堵住了唇,天旋地转间,身子嵌入柔软的榻上。
崔韫这次吻的很凶。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可抱在怀里,却仍旧抵不住思念。
一触即燃,还不够。
这样远远不够。
轻咬重嘬,喘息声落入沈婳耳里。
中衣跟着半解,他的手已没入。入手一片滑腻,仿佛也染上她身上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