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风华,谋个骄婿做靠山(15)
颜十七踉跄了一下,却没有挣脱颜如松的手,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哥哥跟十七说过,想做一名正直的好官。而要想正直,就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须得尊重事实。”随即转向胡宗友,“知府大人,民女说的可对?”
胡宗友咳嗽一声,“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公断。”
似乎是回应胡宗友的咳嗽,海生明月的布景后面,也传来了一声。
颜十七惊讶的眯了眼睛往后看,可惜人眼不能透视,根本看不到后面是何人,但闻其声,躲了个人是肯定的了。
就是不知是敌是友了。
“啪!”胡宗友再拍惊堂木,手微微的发抖,似乎是被自己的大力真的,也或许是在掩饰着什么。“你口口声声为兄长喊冤,冤屈何来?”
颜十七推掉颜如松的手,往前一步,“家兄打人,是为民女。家兄肯认下打人之事,不为自己争辩,也是为了民女。”
胡宗友蹙眉,“究竟怎么个情况,你从实招来。”
“是!”颜十七凛然的站着,既然胡宗友没有让她重新跪下,那她也不会主动糟践膝盖了。“那日放榜,哥哥秋闱得中,就带民女去去临江楼吃好吃的。临江楼很热闹,除了哥哥,有很多学子在那里摆宴。哥哥很高兴,的确是喝了酒。”
旁边的杨登齐冷哼了一声。
颜十七斜了他一眼,继续道:“中途哥哥被同窗拉了出去,民女从雅间里出来,到外面透气。就碰到了这个人,他一说话,满嘴的酒气。民女想避开他,他却拉着民女不让走------”
“十七!”“胡说!”
被告和原告异口同声。
身后更是唏嘘声落了一地。
颜十七冲着颜如松嫣然一笑,“所谓的兄友妹恭,哥哥一直把十七爱护的很好,但是十七不能一直躲在哥哥的身后,眼看着哥哥的功名被人陷害,而什么事都不做。哥哥放心,从今而后,十七再也不是哥哥的负担。”
☆、第三十五章 自毁
第三十五章 自毁
颜如松愣愣的看着颜十七,翕动着双唇,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颜十七猛的转身,面向杨登齐,小脸瞬间肃宁,“杨举子,你那天摸我的那只手,可还安好?”
视线便从杨登齐的鹰钩鼻上下移。
杨登齐的右手下意识的握拳,想要挪到身后,又怕有欲盖弥彰之嫌。
众人的目光也都因颜十七的话,移到了杨登齐的右手上。
那只手便不堪承受重压般,颤抖了起来。
“大人!”颜十七没有转向胡宗友,而是抬手指着杨登齐的右手,“就是这只手,那天摸了我的脸。他还念念有词,说:‘傻子的皮肤摸起来也很舒服啊!难怪颜如松要处处护着了。’”
“你血口喷人!”杨登齐一下子红了眼,往前两步。
“你又想干什么?”颜如松一把将颜十七扯到了身后,昂首挺胸的挡在了那儿。
“肃静!”胡宗友的惊堂木拍的啪啪的响,敲得人心惊肉跳。
“大人!”颜十七这才转向高堂,“当日的情形,跟今日的差不多。在杨举子踹了民女的婢女,手从民女的脸摸向民女的脖子的时候,民女的哥哥闻讯赶来,看到那情那景,便跟杨举子打了起来。杨举子,我可有诬赖你?”
这最后一句,明显的是抢了知府老爷的话。
脆生生的声音,夹杂着挠人心痒的幽怨,却又偏偏带着那么股子凛然的气势,让人想反驳都难。
杨登齐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三字,“你胡说!”
颜十七冷笑,“若非还原事实,我一个未嫁的女子,何必搭上自己的闺誉在这里胡说?”
堂外瞬间炸了锅。
大顺再怎么民风开放,一个被人摸过了的女人,想要嫁人,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杨登齐打了个激灵,“你是傻的!你肯定听从了别人的怂恿来诬陷我。傻子本来就嫁不出去,要什么清誉?”
“请大人明鉴!”颜十七高声道,压过堂外的窃窃私语,“民女昨日在仙姑庙前双手写字,募捐千两,知府大人亲眼所见,敢问大人,民女可是傻的?退一步讲,就算民女是傻子,傻子就不是人吗?大顺哪条律法规定傻子可以不要清誉任人欺负?究竟谁诬赖谁,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今早一路走来,她听到的都是她双手写字之事。换句话说,昨日,她已经一战成名。
虽然不能证明她不傻,但谁要再说她是个傻的,心里也得掂量掂量。
“咳咳!”是喝水不慎的呛咳。
“咳咳!”这两声倒是胡宗友发出的,但胡宗友却并没有喝水。
颜十七瞪眼,不是瞪胡宗友,而是瞪向他身后。
藏头缩尾,就算是敌,她也无惧。
她今天自毁清誉,就是为了把哥哥救出来,鬼都别想拦住。
☆、第三十六章 誓言
第三十六章 誓言
堂外传来了嗤笑声,“傻子从来不说自己傻!”
“就是!这自爆丑事,毁掉闺誉,不是傻子谁能做得出来?”
颜十七正了正神色,道:“民女一介女子,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却听过家兄的雄心抱负。家兄曾经说过,大丈夫饱读诗书,考取功名,为的就是要造福天下。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其中,首要的就是齐家。家兄身为解元郎,眼见着自己的妹妹受辱,却无动于衷,十多年的圣贤书岂不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一旁的师爷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颜十七扫了个冷目过去,“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扭头,转向那几个没什么印象的证人,“你们也是莒州学子吧!你们的书又读到哪里去了?当日之事如果真是你们亲见,怎会只证明后果而隐瞒前因?”
三人中的一人道:“我们只看到了颜解元打人,你们说是不是?”
没有回应。
颜十七冷笑,“所谓的打架,一个巴掌能拍响吗?倘使你们只看到了家兄打人,那杨举子是个傻的吗?乖乖的站在那儿任家兄打。”
“令兄人高体壮,杨举子矮小,被他的根本无还手之力。”
“是吗?”颜十七面露讥嘲,“真实的情况怕是,家兄太过耿直,挥拳乱打。打断人家肋骨这种表面伤也就无法避免。而杨举子却是心思百转,恐怕只会冲着我家兄的肚腹使劲。大人,民女请求,招大夫来为两人验伤。”
“大人!”杨登齐上前一步,急急的道,“此女胡搅蛮缠,有误导证人之嫌。”
“大人!”颜十七冲着高堂道,“民女作为当事人,今日所言,句句属实。民女敢对神明发誓,今日若有诬告之言,必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杨举子敢以你的仕途发誓,真的没有摸过我吗?倘使摸过了,那不止来年春闱,从今后的大考必然落榜。还有你们这几个证人,口口声声说着正义,敢以你们的仕途发誓吗?”
杨登齐面沉如灰,“无稽之谈!世上何来鬼神之说?若是信了,那书还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