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九清:“一刻钟左右。”
“禀告夫人,不是一刻钟,郎主等了夫人快两个时辰了!无论小人怎么劝说郎主,郎主也不听!”
那仆从生怕沈卿再次责怪他,连忙大声掀自家郎主的底。
见郎主杀人般的视线立刻朝他袭来,仆从连忙低头装看不见。
哼,反正他看出来了,郎主被夫人吃得死死的!
只要有夫人罩着,郎主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快两个时辰?那岂不是她离开了没多久,俞九清就到大门口等她了?!
这家伙,竟然还脸不红心不跳地骗她说只等了一刻钟!
沈卿气得不行,却又着实心疼,只能暗暗磨了磨牙,转向那仆从一脸温和道:“你做得很好,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用顾虑你们家郎主,直接告诉我就行。”
说完,转向俞九清,立刻变成了气呼呼的表情,“你等这么久,怎么不干脆出去把我找回来算了!”
俞九清嘴角微抿,低头看着沈卿,“你让我相信你,所以我尝试着相信。”
沈卿一愣,忍不住气笑了。
敢情不出去找她就是他在努力相信她了?
“而且,我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在门口等你,不耽误我处理公务。”
沈卿:“……”
难怪她看到那仆从怀里抱着一大堆奏折呢。
这家伙倒是工作生活两不误。
沈卿最后,忍不住无奈道:“你既然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在书房好好处理就好了,站在大门口多累,对你的腿又不好……”
俞九清立刻道:“我带了椅子。”
这一回,那仆从似乎良心发现,立刻给自家郎主作证,“郎主确实是一直坐在椅子上的!”
沈卿:“……”
更诡异了好么!哪有堂堂一国之相坐在大门口批阅奏折的!
若被别人看到,立刻又要成为街头巷尾的一桩奇闻了!
沈卿已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叹了口气,牵着那在关于她的事情上脑子就似乎格外不好使的某男人往青竹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下回不许这样了,我说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便是不在大门口守着我也会回来的。”
话说,如果她不回来,便是俞九清一直守在大门口也没用。
但这句话说出来只怕又要刺激到某男人,沈卿也就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了。
俞九清:“哦。”
“哦什么哦,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敷衍我!下回再让我看到你做这些傻事,你就……你就两个月不许上床!”
这一回,俞九清终于正了脸色,一脸严肃道:“我尽量。”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不算敷衍了罢?
他腿上的伤再过大半个月就能好全,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月,如果再让他熬一个月,他就……就把某人抱到别的地方睡去。
反正,不上床就可以了罢?
两人就仿佛这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妇,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踏着月色往房间走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仆从看得有些呆,不禁一脸感叹。
郎主和夫人可真恩爱啊!
总觉得,夫人回来后,这座冷冰冰的丞相府,也终于有些家的样子了。
第76章 知我者,青青也(二更)
晚上用完膳,照样是俞九清先去沐浴。
他腿上的伤口暂时还不能碰水,因此需要有人专门服侍。
某男人倒是十分不要脸地用语言和眼神百般暗示沈卿去陪他,被沈卿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沈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见俞九清不在房间里,旁边的书房亮着灯,便一边拨弄着微湿的长发一边走了过去。
古人留长发的习惯当真够麻烦的,最麻烦的便是洗完头后,光擦头发便要擦半天。
以前,都是香巧或俞九清帮她擦。
如今香巧不在,很多事情都麻烦了许多。
沈卿不禁暗暗决定,必须尽快找两个侍婢到她身边了。
她刚走进书房,就见到男人坐在一室的暖黄色灯光下,一头同样微湿的长发只用一条青色嵌玉石发带松松地捆了起来,正微微低头一脸专心致志地批阅着手上的奏折。
他的公务确实很多,刚中毒那两天他病得严重,想来耽误了不少事。
从沈卿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身材高大,脸部线条完美,五官立体而俊朗,一身白色的宽松袍服微微敞开,那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的结实莹润,看得沈卿莫名地口干舌燥了起来,连忙别开视线,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快得让人似乎无法承受。
真真是妖孽啊!
过了十年,这男人的气质越发的沉稳内敛,也越发的妖孽了!
方才那一瞬间,她竟然产生了一种要把这男人狠狠吞吃入腹的强烈欲望!
真真是禽兽不如啊!
只是能做禽兽,谁还愿意做人!!!
俞九清早就察觉到了沈卿的到来,见她只是站在书房门口不进来,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青青?”
沈卿连忙把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扫去,轻咳一声,走到俞九清身旁道:“你很忙?”
“嗯,大齐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
俞九清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揉了揉眉心,道:“望江一带又爆发了洪水灾害,虽然望江一带几乎在每年隆冬河流结冰之时,或初春冰雪融化后,就会爆发一回洪水灾害,但这一回特别严重,当地府衙无力整治,只能写折子向朝廷求助,这两天就必须备好人力和物资送过去。
还有京城附近有州镇爆发了瘟疫,瘟疫蔓延得很快,至今不明确是何种瘟疫,因此也找不到切实有效的医治法子,好几个刺史都紧急写了折子递上来,得尽快想出应对的法子。”
大齐地域辽阔,每天发生的需要操心的事情又岂止这两件?
俞九清只说了这两件事,只是因为这是近期最让人头疼的两件事罢了。
沈卿见他这样,也不忍心再拿神仙药的事情让他烦忧,反正那件事,由她、孙横和陈立处理已是足够。
她拿起那本关于望江洪灾以及工部给出的关于洪灾治理的方案的折子,快速看了一眼,道:“果不其然,工部又要求派人去治理洪水了,我记得十年前,他们就已是在提这件事。
望江的洪灾发生得如此频繁,也确实需要实打实地去整治一下了,这样一味地救灾也不是法子。”
俞九清点了点头,沉声道:“望江的洪水灾害是必须治理的,尤其这几年的冬天越来越冷,望江一带发生的洪灾也越来越严重,便是朝廷积极救灾,百姓间也是怨言不断。
只是前几年,大齐的局势刚刚稳定,朝廷还没有能力去进行这么大的工程。
如今,朝廷虽然有了些余力,但这洪水怎么治、该派谁治也是个问题。”
这样庞大的工程,少不了要做上三五年,耗费庞大的人力和财力。
若是法子不当,或是选的人不堪大任,只是白白消耗国家的元气,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