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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287)+番外

“去,去叫绵宁来!”点额声嘶力竭,眼前一片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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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撷芳殿中所的气氛便有些不对劲儿。

廿廿不理外头事,却也察觉出来异常。

星楣从外头回来,小声儿说,“……听说是嫡福晋罚二哥儿跪佛堂了。就在嫡福晋自己正房东暖阁里的小佛堂跪着呢。”

“什么?”廿廿也吓了一跳,“这话儿是怎么说的?二哥儿刚刚来请安,不是还一切都好好儿的?”

绵宁是嫡福晋的心头肉,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啊。别说跪佛堂,这些年嫡福晋连一句严厉的话都没对二哥儿说过。

也是二哥儿自己懂事,性子严谨,言行都有度,没什么好罚的。

方才绵宁来请安的时候儿,还是按着老习惯,总是先进她的门儿,才奔着嫡福晋的正房去。

廿廿也都说了好几回了,倒是那孩子自己坚持说,反正从大门进来,是先到廿廿门口儿,然后才是正房呢,没的还走回头路的道理。

绵宁还说,“儿子到小额娘面前来,只是请个安,总归回头还是要在额娘那边多盘桓一会子的,这便先到小额娘跟前来也更便利些。”

就方才那会子工夫,绵宁还说有说有笑的,少年眉眼飞扬,一副遇着开心事儿的模样。怎地就这么一会子的当儿,竟然在嫡福晋那边儿被罚跪了?

绵宁那孩子,虽不是廿廿的亲生,可是从小就有缘,偏那孩子也是重情义,与她格外亲近,这便一听说那孩子受罚,廿廿心下也是难受的。

星楣小声道,“就连含月、望月她们两个都在门口跪着求嫡福晋呢,可是嫡福晋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狠,就是不准二哥儿起来。这便正房一屋子的人,都陪着一起跪着求情呢。”

周氏也“哎哟”一声,“那是嫡福晋房里的事儿,这院子里除了格格您,别人自然是都不敢去求的。那这会子岂不是所有人又盯着咱们去了?”

廿廿明白。

虽说她这会子怀着身子,有理由凡事不理。可是绵宁身份特殊,他不是“凡事”,他是自家阿哥爷的独苗。

这会子绵宁被罚,她这个当小额娘的岂能不管?

可是这会子过去求情,又岂不是要当面顶撞嫡福晋去?

廿廿想了想,赶紧吩咐,“叫四喜去,赶紧找着阿哥爷……不管阿哥爷这会子忙什么呢,叫四喜就算头上顶着刀子,就算要挨板子,也得设法将信儿给阿哥爷送过去。”

星楣赶紧答应一声,“奴才这就去安排他。”

周氏小声道,“格格,这会子阿哥爷怕是在御前呢,总得叫个稳妥的去才好。四喜那孩子还是有些过于活泼了,莫不如叫四全去,岂不更好些?”

廿廿摇头,“就因为阿哥爷可能在御前呢,太监不准随便惊动,弄不好是要先挨板子的……这挨打的差事,还是叫四喜去吧。”

第371章.371、暗火

371、

十五阿哥的了信儿,叫四喜先回来,十五阿哥特地延宕了一会子才回来。

总归十五阿哥心下有数儿,是嫡福晋在罚她自己的亲生骨肉,那是她的命根子,便是她气急了,也不至于出太大的事儿去。

待得十五阿哥回来,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实则点额自己心下,何尝不是也松了一口气下来呢?

绵宁现在是她所有的希望,她自然舍不得惩罚儿子。况且儿子明面儿上来说,也算不得犯了什么大错——她心里只是容不下,自己儿子的心越来越倒向了侧福晋那边。

他是自己十月怀胎、十几年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啊,心里怎么能有那么一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只空挂着“额娘”名头的人去?

她是赌这口气,可是能解开她这口气的人,却未必是儿子。

她也是女人啊,她也希望最后来解开她心里这个疙瘩的人,是阿哥爷。

哪怕阿哥爷不用特地做什么,只是听见她发脾气了,这便赶紧赶回来;就坐下来陪她说说话,劝劝她,哄哄她,叫她心里能安稳些,那就什么都够了。

——说到底,她那么在意家里这位侧福晋,并不是因为她是钮祜禄氏,还不是因为阿哥爷对那侧福晋有些过于好了?

她怕失去阿哥爷的心,她怕在阿哥爷的心中,她这个嫡福晋终究要失去那个最重要的位置,输给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去。

半世相伴,若竟然比不上这么个小丫头几年的情分,那她这半世,岂不是全都白白托付了?

——阿哥爷若是急急忙忙地来了,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绵宁,便至少也能说明阿哥爷依旧还将她们娘儿俩放在心尖上去。

故此阿哥爷进来的时候儿,她心下原本已是狂喜,想要站起来迎出去,却终究还是站住了,重新板起脸来坐下,甚至伸手撑住额头去。

“主子爷可来了……”门外,含月先给了知会。

十五阿哥挑帘子走进来看见的情形是,点额已经气得面色发白,便是坐着,身子也是软软的,随时都将要晕倒似的。

十五阿哥赶忙抢步上前来,伸手扶住了点额去。

“福晋,这是怎么了?”

点额仿佛刚刚醒过神来,虚虚地靠着十五阿哥,却是冲含月她们发了脾气,“谁叫你们请阿哥爷来的?我与你们说过多少回,阿哥爷事务繁忙,尤其是今年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尤其是我房里的事,统统都不准去打扰阿哥爷办正事去!”

十五阿哥扬了扬眉,松开手臂,站直,偏了头去瞟着含月。

仿佛,他倒想听听含月怎么来回答。

含月赶忙道,“主子说的话,奴才们自都谨记在心。今儿主子责罚了二哥儿,奴才们纵然心急如焚,却也不敢造次,绝不敢违拗主子的吩咐。”

“故此奴才们宁肯在门外陪着二哥儿一起跪着,也不敢擅自主张去请主子爷回来……”

点额探口气,“那还成。记住我平素交代你们的话,在咱们家,阿哥爷是天,没有人、没有事比阿哥爷更要紧。”

十五阿哥听到这里缓缓一笑,却没接点额的话,只道,“我先去瞧瞧绵宁。他在东边儿小佛堂跪着,必定也听见我来了。”

十五阿哥说完,抬步就出去了。

点额愣愣望着空了的门口,眸光一转,盯住含月。

含月忙道,“真的不是奴才们去的……”

点额吸了口气,眯了眯眼,“这么说,该是侧福晋那头儿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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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暖阁小佛堂,绵宁跪得笔直。

这笔直的身姿,是守规矩的皇子,显示出对规矩的尊重;可是又何尝不是一个青葱少年,骨子里那一把子渐渐长大的执拗呢?

便是生身母亲,也终究在这个年纪的他心中,并非凡事都是对的;也不能任何事都替他拿定主意。

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爱恨痴嗔;他更有一双懂得观察的眼睛,他更相信自己心下的觉察。

故此跪了便跪了,这跪是对额娘的尊重,却并不等于他真的觉着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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