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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42)+番外

二嬷嬷低声道,“……格格今儿在公主和格格跟前说话儿,万万仔细些儿,撷芳殿出事了。”

廿廿心下便是咯噔一声,“撷芳殿?是哪位出事了?”

撷芳殿是那方一片宫殿的总称,为皇子皇孙所居之地。

二嬷嬷压低声音说,“是中所……”

廿廿喉头便仿佛被捏紧,“中所?是十五阿哥所里?是哪位内眷出事了?”

十五阿哥在东二所成婚后,次年移居撷芳殿中所。

今年乾隆爷秋狝的日子还是早,五月就赴热河了,十五阿哥按例随驾。此时十五阿哥并不在京中。

二嬷嬷点点头,小心道,“……是十五福晋。”

廿廿浑身登时冰凉,“孩子?”

此时十五阿哥福晋点额正怀着孩子。十五阿哥五月走的时候儿,十五福晋的身子刚刚一个月,便是到此时也才三个月,正是最不稳当的时候。

二嬷嬷也是叹了口气,“可不。昨儿晚上,各宫门刚下钥的当儿,闻说十五福晋腹痛腰疼,血分大下,竟是小产了!”

“只是那会子各宫都锁了门,交了钥匙去,并不得消息。直到今儿一早才听见……”

廿廿按住心口,努力吸一口气,“依嬷嬷看,这世上当真有这样巧的事么?”

若说妇人小产不是罕见之事,可是怎么偏赶在皇上和十五阿哥都不在京时;尤其是,不偏不倚就赶在七月十五前后了?

这几年在宫中,也曾见过八阿哥几回。都说八阿哥就是生在七月十五的,偏还是个有腿疾的,故此多年来都不得皇上喜爱,便连秋狝都一向留他在京;就连去年的南巡,也不叫他随驾。

二嬷嬷看了廿廿一眼,拍拍廿廿的手,“格格年纪还小,这不关格格的事,更不是格格该想的事。格格梳头吧,我去请公主起身了。”

第92章.92、残酷

因这宗事,十公主与德雅格格起身之后,草草用了点小食,便都换了素服,急急出了翊坤宫,往撷芳殿去了。

头午里唯有安鸾和廿廿两人念书,廿廿也心不在焉,一页书整整看了一个上午都没翻过。

公主和格格不在,师傅便也早早放了她们两个下课去。

恭送师傅去,安鸾便赶忙离座,一把攥住了廿廿的手去,“十五福晋的事,你听说了吧?”

廿廿点头,“公主倒还罢了,我倒是更替格格难受些儿。今儿本前后几日都是格格的至亲冥寿之日——七公主就是今儿,九公主是昨儿,十四阿哥是两日后……这已经都够格格难受去了。何成想,格格今儿又没了位姑舅亲去。”

“谁说不是呢。”安鸾也垂首,红了眼圈儿去,“格格早晨听见,便当即险些昏了过去。我都不知该如何开解格格……”

廿廿嘴唇动了动,却忍着没说话。

倒是安鸾说了出来,“格格尚且如此,远在热河的十五阿哥得了信儿,还不知如何难受去。”

这几日是十五阿哥的本生哥哥、姐姐的冥寿之日,却又没了自己的孩子去,偏十五阿哥随驾在热河,免不得强压难受,甚或还要强颜欢笑去。

廿廿垂首,拈住安鸾的衣袖去,“安姐姐,我倒羡慕你。你年岁满了,最迟明年也该出宫去了。”

安鸾本就比廿廿大着三岁,进宫时是十岁,这一晃三年过来,已是十三岁了。便已足岁,该参加挑女子了。

安鸾脸颊一红,“……我是格格的侍读,格格还没嫁呢,我又哪里到时候?总归要等格格厘降了,我才能出宫回家去。”

廿廿心下苦涩,勉强撑起笑道,“说不定姐姐不用家去,等挑女子的时候儿,皇上直接给挑中了,就留在宫里了。”

安鸾却笑不出来,凝眸看着廿廿,“……十五福晋刚出事,你还与我浑说这个。饶是十五福晋,都遭了这么大的罪,你说我还敢么?”

廿廿心下一沉,抬眸望住安鸾,“安姐姐也觉着此事有些蹊跷?”

安鸾点头,“十五福晋不仅没了孩子,听说还大出血去,险些自己的命都没了……”

安鸾说着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且那样巧,偏在戌时,正是各宫门下钥时候发作的。你想,各宫再去敬事房找总管领钥匙,再一扇一扇门地开……里外里得耽误多少工夫去!”

“好在撷芳殿距离太医院不远,这若是十五福晋在内廷里,坐地性命是要交代了去……”

廿廿直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四肢僵硬着,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安鸾搓着廿廿的手,“不仅后宫里便是好呆的,便是阿哥所里,又哪里是好安身的所在去?”

廿廿也不由得怔了神去。

十五阿哥的所儿里还比不得内廷里人多,隐约听说十五阿哥名下除了十五福晋,也就只有四五位官女子。一共这么几个人,都住在前后三进的院子里,竟然都敢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若真是有人动手脚,那阿哥所里争斗的残酷,甚至比后宫里还要惨烈了去。

第93章.93、坠溺

十公主与德雅格格从撷芳殿回来,已是过了午时。两人的眼圈儿都是红的,廿廿和安鸾也都不敢多问。

午后出宫赴圆明园,车马途中,两位小主子俱都无话。

夜晚间在圆明园福海放河灯,德雅格格更是止不住地垂泪。

“我以为,今年只是给我额娘、七姨儿、十四舅舅送河灯去,却不成想,反倒是去送这个小弟弟或妹妹了去。”

廿廿和安鸾一个将折好的纸船、河灯展开,一个点亮烛火,默默相陪,听了德雅格格这句话,也俱都落下泪来。

不过好歹,德雅格格闷了一天,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放罢了河灯,廿廿陪德雅站上高处,远远目送河灯沿着水流飘远。

廿廿这才轻声问,“十五福晋可好?”

德雅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幸好当值的太医是姜晟,倒是可以信赖之人。”

德雅挑眸望一眼廿廿,“当年我额娘不好的时候儿,我郭罗玛法派四位太医会同诊治,陈世官之下,便是这位姜晟。”

“便是去年,我十五舅母诞育下小四格格来,也是这位姜晟太医伺候的。”

廿廿这便点头——皇上曾派去诊治女儿的,如今又在十五阿哥所儿里当值,照料十五福晋身子,自是十分妥帖之人,方能委此重任。

“那……姜太医又是如何说的?”

德雅叹了口气:“我十五舅母出血甚多,我见了也跟着心惊。我不放心,私下问过姜晟太医,姜太医说,我十五舅母的身子从乾隆四十五年起,便因连年产育而致气血渐亏,月信失调。”

“以脉象来看,姜太医说我十五舅母此次小产,乃为气血虚损,无以养胎所致。”

十五阿哥福晋点额于乾隆四十五年,生十五阿哥第二女;乾隆四十七年,生嫡长子绵宁;乾隆四十九年,生十五阿哥第四女……到眼前这个孩子,已是第四个孩子了。

尤其小四格格去年九月才落地儿,跟眼前这个孩子的距离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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